在反攻蠻國的一場戰役中,蠻軍占據絕壁天險,是大應入蠻國城都的必經之地。大應的一支軍隊久攻不下,是燕來提出可趁夜攀爬上崖,側面突襲配合正面強攻,便可一擊制敵。
這個主意,大應将領早就想到。蠻軍仗着易守難攻的地勢,将兵力集中于正面,兩側軍師陡峭懸崖并未設防,就因為在他們眼裡,這座山隻有鳥兒才能憑空飛上來。可事實就是,蠻軍占據的懸崖高百米,的确無人能從旁側爬上去。
燕來自信地說:“我家鄉多的是山,我爬過也不少。一根竹竿,一根鐵鈎足以。”
當天夜裡,燕來趁夜示範一遍。竹竿頭綁住鐵鈎,穩固到可以支撐燕來的重量。燕來便手握竹竿,腳踩石縫,似黃鶴展翅,輕松來去自如。待燕來上崖,便将系于腰間的繩索放下,餘下士兵便可順着繩子爬上。
就憑着裡應外合,這場戰役順利拿下。大應将領才對燕來高看一眼。
而後,入伍時間不長的燕來卯足勁兒殺敵,攢夠軍功。
和音點評燕來:“燕來武功不算出衆,但心性堅韌不拔,能為人所不能為之事。若非燕來入伍太晚,隻怕其軍功更甚。”
趙月華甚少同手握軍權的将軍明面上有來往,同和音見面都是打着商議弘德館一事的名義,同燕來更不曾私下見過面。
燕來能尋到成化寺來屬實出乎趙月華的意料。趙月華武藝越發精進,掩人耳目入成化寺更是小心。按和音所言,燕來武藝不算出衆,趙月華不會察覺不到燕來在跟蹤她。那便是燕來算到她會來成化寺。
趙月華心知,能算人行蹤,便一定有可靠消息來源輔佐。想到這,趙月華對明目張膽求見的燕來起了興趣,命人帶燕來于寺廟禅房見面,留善武的琥珀在外守候。
一進屋,燕來放下茶杯,向趙月華行禮,笑着說:“公主能來,臣真是三生有幸。”
趙月華反問:“燕将軍不是斷言本公主一定會來嗎?”
燕來嬉皮笑臉道:“話不這麼說,怎麼引起公主的興趣呢?”
趙月華懶得兜圈子,切入正題:“若是将軍有事相尋,大可遞請帖過府。敢問燕将軍究竟有何事不請自來。”
燕來見趙月華開門見山,收斂笑意,正色道:“隻是想為公主解憂。身為将軍過公主府,太過惹眼,但奈何再無其他途徑可求見公主,故出此下策。若擾公主清淨,請公主責罰。”
趙月華揚唇露出輕蔑一笑,輕搖了搖頭,再追問:“本公主有何憂?”
燕來不在乎趙月華的輕視,像個沒心眼的直說:“公主大慈大悲,心系黎民百姓。臣心生佩服。臣願為公主馬前卒,效犬馬之勞。”
趙月華震怒:“大膽!将軍食君之祿、合該擔君之憂。你到我這兒來胡言亂語,陷我于不義。我可即刻參你一本。”
燕來被趙月華的生氣鎮住,失了神,但還是道出深藏于心的話:“陛下老矣,能擔社稷大任的唯公主一人。”
“原是将軍有遠大志向,可本公主出了名的愛雪月風花,縱是參與國事也是陛下欽定,隻能勸将軍您另謀高就,”趙月華探得燕來心中所想,暗暗洩了口氣,放松下來,見燕來神情無措,另起捉弄心思,緩緩靠近燕來,輕語,“将軍美貌驚為天人,若能換個思路為本公主分憂,本公主或許會考慮一二。”
“公主……您已有夫君。”燕來被趙月華牽着鼻子走,恍然間竟到了燕來甚為熟悉的一步。
“燕将軍入京多月都不曾聽過風流韻事嗎?本公主與夫君因情人一事早已分府而居。夫君可管不了我。陛下總說本公主知己太多,性子不定。若得将軍,本公主許就從此轉了性。”
趙月華仔細打量着燕來,似乎第一次見到他似的,左瞧瞧、右看看,這是第一次有人靠燕來這麼近,惹得燕來很不自在,故而慌亂間想要告退。
“公主,臣實在不願以色侍人。若公主如此看待燕來,恕燕來識人不明。”燕來說完,不等趙月華允許,起身便想走。
趙月華倒也不惱,輕言細語道:“的确。就連魏子玉也說不動将軍入宮随侍,本公主怎麼說得動你入公主府呢?”
燕來聽到“魏子玉”三個字後,停下腳步,一臉錯愕,他本以為趙月華不知情。
“今日将軍找本公主,無非是想談交易。可若将軍的交易動機不便明說,本公主怎麼能放心你?”
魏子玉為曾媓尋覓情人不是一天兩天了。此次看上燕來,命他進宮,不管是不是曾媓的意思,在燕來堅決拒絕魏子玉之後,他就已經害怕會為曾媓所棄,燕來不甘心多年軍功化為烏有,權衡利弊之下,他選擇來找趙月華。
燕來上過戰場,可皮膚白皙,比擦過粉的娘子還要白,隻要與他對視,一雙桃花眼勾得人心神蕩漾,合像一個風流公子哥。隻消看過一眼,便會有人認定他一定在胭脂粉裡長大,對以色侍人應頗有心得。可偏偏不能以貌取人,燕來還真不是這樣的性子。
“公主怎知魏子玉一事?”
趙月華卻不知為何大笑,似暖冬照亮燕來慌亂的心,可随後一句話卻将燕來的心徹底打入冰窟。
“這不重要,本公主好奇的是,将軍為何要女扮男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