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說什麼,蓦然被一個身影擠開。
夏時螢端着兩杯香槟出現,偏頭看見紀惜冉那刻,眨眨眼:“抱歉啊,才看見你過來,沒撞疼你吧?”
紀惜冉用盡全身的教養,才沒有吐出髒話,别以為她不知道,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氣的咬牙切齒,輕哼一聲離去。
紀疏櫻接過香槟,抿了一口:“還以為你忙的沒空過來了。”
想到紀惜冉臉上适才得表情,夏時螢沒好氣道:“要不說你心大呢,難道你沒看見你姐那吃人的眼神嗎?”
“她特意過來找你,肯定沒安好心。”
不知想起了什麼,紀疏櫻眼神晦暗。
下一刻,夏時螢激動地抱緊紀疏櫻纖細手腕,忍不住将方才打探到的信息,尖叫說出:“你知道今晚的主角是誰嗎?單家那位,單止瀾!”
“我說怎麼有頭有臉的人物全都來了,他們得到了風聲,說單家貌似有意要與哪個世家聯姻......”
紀疏櫻血液似凝固住般,光聽到名字,心底的漣漪輕易掀起。
早晨做夢的畫面,再次在腦海裡盤旋。
如同藤蔓,開始在她心裡肆意蔓延。
這時,就看到男人被簇擁而來,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身姿卓越,五官完美,檀黑般的眸子不經意望過來時,使人溺斃其中。
他的步伐穩健有力,滿身的矜貴沉穩之氣,斯文而又倜傥。
夏時螢不動聲色地将紀疏櫻的反應,盡數收進眼底,她試探性地問:“你難道就不去替自己争取一下?不怕将來後悔嗎?”
紀疏櫻沒應,她默默将香槟一飲而盡,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間。”
整個酒店宛若西方宮殿般,奢侈的歐式風格,氣派輝煌的設計小到每一個細節無不精細。
然而紀疏櫻沒有閑暇欣賞這些,她腳步飛快,宛若在逃離什麼。
長時間沒有見到過他,以為心中悸動減少,未曾想,還是這麼輕而易舉被影響。
看着鏡中土氣的裙子,紀疏櫻第一次後悔自己在紀家逆來順受。
耳邊不斷回蕩夏時螢的話。
紀疏櫻抿緊唇,她何止怕将來,現在就開始怕。
可,怕又能怎麼樣呢,她和單止瀾之間毫無交集,偏偏她還是個沒出息的......
再出來,走廊門口多了個不速之客。
她認識這人,秦家二公子。
秦星赤眯眼,雙眸盯着紀疏櫻出神,從見到這女人起,他的心逐漸被勾的找不到南北。
本就喝了不少酒,此刻,近距離看,隻覺得更醉了。
他仗着紀家對秦家讨好之勢,湊上前,“知道我是誰嗎?紀小姐......我是你的結婚對象。”
話落,秦星赤想在紀疏櫻眼裡,找到震驚、意外、驚喜之類的反應。
可什麼都沒有,她漂亮妩媚的眸子,滿是平靜,像是一點都不意外。
也是,紀家應該早就跟她通了氣。
來這裡之前,紀疏櫻其實是什麼都不知曉的。
以往,有紀家推脫的宴會,才會帶上她,還以為這次也不例外。
原來打的這個主意。
是看她剛過法定年齡,迫不及待的甩開她這個包袱。
所以不用管眼前的這個人,人品怎麼樣,她會不會喜歡。
紀疏櫻巧妙躲開他的接近,習慣性隐忍道:“這位先生喝多了,認錯人了吧。”
被拒絕,秦星赤很不悅。
但女人又柔又媚的嗓音,絲絲鑽進他心房,無端引起燥熱。
“沒關系,反正我們早晚都要深入接觸的,先讓我們好好交流一下。”
說着,他手伸過來,想要先一親芳澤,紀疏櫻胃裡翻湧,轉身往後退。
秦星赤眼裡閃過志在必得,輕笑:“跑什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小爺今晚還就跟你玩一玩貓抓老鼠的遊戲......”
他邊上前,邊說:“我們兩家聯姻對紀家隻會有好處,要不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這。”
聽到這些話,紀疏櫻心裡已經沒了任何波動。
她停下來,站在昏暗的角落裡,朝秦星赤勾了勾手。
“是嗎?那你過來,我們好好談一談。”
秦星赤心猿意馬,興奮說:“想通了?這就對了,小爺我風流倜傥,嫁給我不吃虧,以後你要什麼,我都會盡量滿足你。”
黑暗裡,女人瑩白肌膚猶如羊脂玉,眸光幽幽,唇角含笑,如同豔鬼般緻命又令人心甘情願。
紀疏櫻姿勢維持不變,在他撲過來時,眼裡狠絕掠過,将手上的酒瓶快準狠地給砸了下去。
她選的位置隐匿,無人、又沒有攝像頭,就算事後秦星赤想追究,也拿她沒辦法。
—
半島山的夜晚霧氣尤為濃重,紀疏櫻警惕巡視後,徹底發現自己迷路了。
她來到了後山上,周圍靜的可怕。
腦中不經浮現男人如玉的俊容,她突然很想抓住,不再偷偷愛慕,想将無數個夢裡那樣,統統變為現實。
光是想,就令她忍不住顫栗。
“聽說這有螢火蟲出沒,紀小姐也是來看的?”
一道低醇嗓音從身後傳來,男人熟悉的聲音,快速将紀疏櫻拉回現實。
快速轉頭,他站在二樓眺望台處,面上的表情看不太真切,如懸月高高懸挂,可望卻觸不可及。
“我......不是故意到這來的。”
"所以是迷路了?"單止瀾似輕笑了聲,墨色的眸子望過來看不透情緒。
他若有若無繼續開口:“紀小姐,若是有困擾,不妨跟我說說?”
紀疏櫻漂亮的眸子睜大,心口狠狠一緊。
她的手心微微出汗,直覺告訴她,單止瀾可能看到了什麼,砸人她不怕,她擔心的是他會怎樣看她。
怔愣之際,單止瀾擡步朝她走來,他先前的深灰色暗格紋西裝已經脫掉,身着一件白襯衣,袖扣處的鑽石袖扣,精緻名貴,閃出熠熠微芒。
沒出息的心跳加速,特别是在他逼近到她跟前,仿佛将她看穿,說出的話不由控制。
“單先生,我應該是傷到人了。”
“秦家的二公子,流了挺多血的。”
“哦?”男人尾音揚起,嗓音聽不出多大波瀾。“對你來說,這的确是個難辦的事。”
紀疏櫻懊惱地垂着眼,她怎麼就這麼說出來了。
他們距離這樣近,近到可以輕而易舉聞到他身上的味道。
像麝香,還夾雜着木質香。
她起了貪戀。
單止瀾從她眼中捕捉到一絲小心翼翼,想到方才看見的畫面,心裡緩緩流淌出不知名的心緒。
如好不容易尋到的沉浮,有了歸處。
她和他是同類。
他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