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徽之面無表情地看着滿地廢墟,淡淡道:“即日起,禦林軍由若白暫領。”
嶽若白領命。
“陛下啊,”嶽相苦笑,“您可真是……”
蒼雪戎豎起了耳朵。
葉徽之目光輕輕掠過沉默不語的大将軍,神态自若,“五更才上朝,相國大人走快些,還能在太極宮的偏殿裡小睡片刻。”
“老臣都六十有五了,老胳膊老腿,哪還能走得快。”嶽相話鋒一轉,落在蒼雪戎身上,“将軍今夜受此驚吓,才要好生休息。”
“丞相這就說笑了,”嶽若白亦步亦趨扶着老頭,語氣調侃,“蒼将軍是屍山血海裡走出來的人,區區一個封長鈞,想必還不放在眼裡。”
話音剛落,嶽若白的耳朵就被揪住了。
“你這逆子!”嶽相往右看了看面無表情的蒼雪戎,又朝左看了看準備上帝辇的皇帝,沖着嶽若白的耳朵大吼:“一張嘴就你能說!”
嶽若白腦瓜被震得嗡嗡作響,痛苦地叫爹。
也不知道這老頭一天到晚吃了什麼,嗓門怎麼這麼大。
“丞相可輕些,”葉徽之笑道,“揪壞了若白,别說朕心疼,夫人怕是也要罰你。”
嶽相垂首喪氣,“都叫賤内慣壞了!”
蒼雪戎冷眼旁觀,借着攙扶,将金針塞進了諸葛禹手裡。
沒過兩秒,金針又被諸葛禹塞了回來。
你也發病了?蒼雪戎瞥他一眼。
諸葛禹搖頭不語,意味深長地看向葉徽之的方向。
蒼雪戎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猝不及防對上了一雙琉璃色的眼睛。
這位陛下不知盯了他多久,見他看過來,還禮貌地點了點頭。
蒼雪戎:“……”
“将軍受驚了,”葉徽之目光憐惜,語氣殷切,仿佛蒼雪戎是他的心肝肉一般,“此後去了太極宮,由曦竺和楓染親自照顧,必不會再發生這種事。”
蒼雪戎心中冷笑,面上卻得體,“那還真是多謝陛下。”
偌大的冷宮已損毀大半,葉徽之下令蒼雪戎搬到太極宮的雙阙殿,又以太後出宮無人伺候為名,将如霜等人都遣去了浮屠寺。
至此,蒼雪戎身邊明面上隻剩下葉徽之的人。
一宿沒睡,蒼雪戎到了雙阙殿倒頭就躺。
曦竺和楓染不敢打擾,見他似是睡着了,楓染便讓曦竺出去接洽雙阙殿事宜。
“将軍?”楓染放下繡面,隔着床帳輕聲問道,“餓不餓?”
“餓了又如何?”蒼雪戎聲音冷淡。
楓染隔着床帳塞進一枚雙魚纏繞的玉佩,低聲道:“奴婢是北地人,會些北地手藝。将軍若是餓了,奴婢可為将軍做些北地的吃食來。”
蒼雪戎用食指勾起雙魚玉佩上綴着的流蘇,語氣淡淡:“北地可好?”
楓染不動聲色地呼出一口長氣,“王爺與王妃一切安好,就是挂念您呢。王妃讓您隻管行動,一切有她。”
蒼雪戎翻身不語,半晌,才讓楓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