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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白纻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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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後來也就不擔心了,有顧逸的琴聲牽引,她隻管沉浸入樂舞律動的世界,靜心去體會其中的生化之機,也就不再慮及旁人眼中舞姿好不好的問題了。

但阿秋卻不知,一夜之間,她等于以頂尖武者的身體素質和操控力,同時接受了當世南北兩大頂尖樂舞宗師的演示和訓導。而這等機緣,亦是萬中無一的可遇不可求。

薛紅碧指着阿秋,激動地向孫内人道:“從此刻起,讓她做舞部班首。白纻舞以她為唯一主角,其他人一律做水色山光、輕舟橫渡的背景,如此主次分明,一目了然,反而大有可能超出當年上官皇後所創編的境界,你說是不是?”

孫内人已經完全呆掉了,聽到薛紅碧的話,立時反應過來,猛點頭道:“正是如此!紅碧,你想得太好了!”

當年的白纻舞共用三十六人,衣袂飄飄如群仙淩波,素娥望月。論素質比如今的舞部當然是整齊不少,而班首薛紅碧、胡妙容、以及孫辭更是輪流擔當情境主角,分别展示“天外飛仙”“雲中獨鶴”“月下浣紗”等情境,既有民女婉約質樸的姿采,又有文士高蹈出塵的理想。

《白纻》一舞出,不僅當時驚豔了整個南朝宮廷,亦令一時的舞樂藝者争相效仿。

當時潔身自律,從不近女色亦不賞樂舞的一代名臣,被稱為“青衫一劍,風華無兩”的中書令上官謹,亦破例為之品題:“當世之離騷。”

但當時的《白纻》,整體是群舞。群舞陣容較大,且場面齊整,但會受制于隊伍中每一個人的理解與發揮。

而獨舞可以最大釋放出頂尖舞者自身的魅力和個性,令觀者隻關注于最高水準的舞者,進而至于無限自由的境地。

阿秋目前所展現的“樂舞之道”的造詣,薛紅碧和孫内人都清楚,是超越于當年的她們的。

如若能成功令所有人的關注焦點隻放在她一人身上,則完全有可能制造出超越當年《白纻》的沖擊力。

不過,就得讓舞部其他所有人,都心甘情願地擔當背景了。

一念及此,孫内人以猶豫的眼光望向張蛾須和崔綠珠二人。她不是不知道阿秋跳得好,但畢竟在阿秋到來之前,張娥須和崔綠珠才是舞部的班首。如果真按從前的排位,也應當是阿秋、張娥須、崔綠珠三人輪流分任情境主角才對。

其實若在以往,孫内人是想不到這些的。因現今的舞部單純,基本她說如何便是如何。但是此刻,因為薛紅碧在此,她就不由得想起當年舞部争得頭破血流的那些往事。

薛紅碧想必也是想起來了,難得地低頭默然了片刻。

那一年的《白纻》,三位較為重要的主角之中,為了争誰第一個出場,薛紅碧和胡妙容是撕破了臉的,連老教習亦夾在其中左右難做人。

薛紅碧事事愛壓人一頭,在舞部較為不得人心,但她功底好,人生得也較為明豔,實是壓場牡丹的不二人選。

這亦是她一見阿秋真容便兩眼發光的原因。她先前遠看,單隻覺得阿秋舞姿曼妙,舉手投足間功力深厚,近看發現容顔亦堪稱絕色,那就實實在在當得起挑大梁的重任了,立時便覺得肩上千斤重擔去了八百。

舞伎隻有功好是不夠的,人生得漂亮也很重要。當然能被選入舞部就沒有長相不好的,隻有傾國與傾城的區别。

薛紅碧就自信她是那個傾國的,當然會引起所有其他人的敵視。

排《白纻》的那些日子,她經常不是頭油不見了,就是胭脂丢了。有一次,連舞衣都被人剪了個大洞。

薛紅碧忽然笑道:“那時想想,我們真幼稚。以為同教習鬧,和同伴撕,就能得到第一名的位置。結果誰第一個出場,還不是上頭說了算。”

那時的“上頭”,就是上官皇後。因為白纻舞由她編排,所以這些人最後的位置,仍然是皇後親自看過再決定。

孫内人隻是抿了抿唇。

有件事情,薛紅碧不提她差些也忘了。

當時上官皇後最先矚意的人,是她。皇後曾經問過她,要不要第一個出場。

那時的皇後,仔細地瞧了瞧她,最後斷言道:“本宮除了寫字,還有一件事是勉強拿得出手的,那就是相面。孫辭,在你們三人之中,你是能挑大梁的。”

皇後複又歎道:“《白纻》為國運之舞,其實我很希望第一個出場的能是一名骨相端正清麗的女子,譬如你。也許整個南朝的氣運就會不同。”

其時因為末帝荒淫,大興宴樂,宮中樂府人數已近達數千人,而舞部除了孫辭所在的清商部,更有龜茲、高昌諸胡之舞,不但碧眼深目的胡姬各逞絕色,就是清商部也排演了《玉樹□□花》、《金縷曲》等各種争奇鬥豔。

哪怕那時的皇後正在失寵,因着南朝第一才女的名聲,也因着她身後百年士林領袖上官家族的支持,皇帝仍然對她極為敬重,她親自編排的《白纻》仍然被禦筆勾為南朝國宴之上第一舞,其他所有舞樂、百戲都一律押後。

作為開場第一舞的第一人,這将是百年難遇的殊榮。

當時的孫辭,心中隻是影影綽綽拂過燕歌台上燭火煌煌,玄鳥面具後,那雙極緻熱烈而又無比落寞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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