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靈應再向上官玗琪道:“你也一樣,老實回東宮做你的飛鳳衛,最近城巡宮防一律不必你去。明白了麼?”
這等于亦是變相軟禁的意思了。
上官玗琪挑眉,剛要反抗,趙靈應冷然道:“若不依我,我立刻便發旨着令你叔父,右相大人将你領回嫁人。”
阿秋和上官玗琪皆告變色,前者是因吃驚,後者則是因動真怒。
南朝第一高門淑女,百年頂級門閥所出的劍仙,連當今太子都求娶不到的貴女,豈能是她趙靈應說發嫁就發嫁的?
趙靈應瞧着這兩個黃毛丫頭,忍笑冷聲道:“我自然知道你和你叔父都不會聽我的,你們家必然是要反抗的。不過,這番折騰下來,當廢去你家不少功夫,你自身難保,便沒空在這節骨眼上給我添亂了。”
上官玗琪原本已止水不波的花容,氣得幾要變形,半晌才自牙縫擠出一句:“靈姨好手段。”
阿秋心想,皇帝謝朗被上官玗琪氣得頭風發作,連累宸妃李岚修也被禁足,趙靈應卻能治得這位不理俗世,一心問道的劍仙服服帖帖,這聲靈姨果然不是白叫的。
趙靈應冷然道:“我二十多年籌謀,隻為此刻,當然容不得你兩個丫頭胡搞破壞。”她的目光轉向雲龍殿方向,自言自語地道:“此事從大巫身上找不出頭緒,我隻能着落在陛下身上了。”
阿秋卻聽見了,忍不住好奇心插口道:“為何是陛下呢?”
趙靈應竟也回答了她的話,道:“陛下當時是末帝最寵任的禁軍親衛,出入皆随,末帝若要做什麼事,或者處理什麼人,多半不會瞞着他,皆因要他來執行。”她目光沉沉地道:“沒想到,我和陛下終于還是要走到這一步。”
趙靈應再不與阿秋廢話,提着兩名大巫徑直往廢宮外掠去。
徒留阿秋和上官玗琪伫立當地,相對發呆。上官玗琪此刻已勉強站起,以冰篁劍拄地,面上一陣青一陣白,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阿秋心想無論如何,先替上官玗琪解了這迷仙散之毒,令她恢複行動能力再說。
便開言道:“大小姐可先盤坐,讓我為你驅毒。”
上官玗琪本自發怔,得她提醒回過神來,如言坐下,苦笑道:“誰也想不到,我上官玗琪會落到今日這般,任人宰割的樣子罷。”
又補充一句道:“還好有你在。”
阿秋已然在她身後坐下,按掌于她背心上,一邊渡氣,一邊道:“沒什麼客氣的,你忘記了,那夜西市之外,我被人圍攻,你也曾救過我。”
上官玗琪道:“你那時功力似乎很不穩定,時好時壞的呢,噢,不過現在再無此隐患,且真氣非常強勁純粹。”這自然是她得着阿秋催發進入她體内的真氣,而得出的結論。
隻是阿秋催真氣巡行上官玗琪經絡時,卻有種異樣感覺。上官玗琪所修乃劍道,内功亦是先天丹道的修煉門徑,但她體内卻似有兩種不同性質的内家真氣巡行,一為陰柔純粹,一為陽剛猛烈,其情況有點近似于她和顧逸,但上官玗琪卻是一人而兼兩種不同性質的内力而已。
以上官玗琪的修為,也隻有生死推心置腹的知己,才有這機會試探摸索出她武功上的這等隐秘。
其實迷仙散這種小毒,即便放着不管,過幾個時辰,亦自會消散。但上官玗琪并未推辭阿秋為她驅毒,亦不在乎這樣一來,她的功法秘密便會盡為阿秋所知,這也是極深的信任了。
上官玗琪亦感應到阿秋有所躊躇,道:“你是否在奇怪我的武功門徑?”
阿秋答道:“大小姐的武功,自然是上官家學,我隻是不知,為何大小姐能一身兼二種内力之長。僅以此項而論,大小姐的修為便是曠古絕今的第一人了。”
當然若論功力深厚,上官玗琪自然不及從前的顧逸,也不會比得上天機四宿這些前輩。但她一身而兼陰陽二種不同性質的力量,将來發展無可限量,因為至少阿秋從未聽說過有人達到過如此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