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銀溶瞪着她,牙關緊閉。槐瑛壓了壓刀片,又道:“數到三,我替你把嘴打開。”
話雖如此說,但槐瑛根本沒打算真的去數,抓住鐘銀溶顫抖的下颌,在對方驚恐的注視中,切開了他的臉頰,挑出口腔裡的舌頭,連根割下。整套動作行雲流水,沒有半分猶豫。鐘銀溶上身如頻死的魚般彈起又落下,隻尖叫半聲,便被自己的鮮血嗆住了喉嚨,瘋狂咳嗽起來。
鮮血噴濺到槐瑛臉上,但她的神色堪稱溫柔,抓着鐘銀溶的頭發将他提起,為其拍打後背助咳。确認鐘銀溶不會被生生嗆死後,她順手一擰,卸了對方的胳膊,點住幾處大穴,将人往地上扔去。
那截斷舌就掉在鐘銀溶耳邊,裹滿灰塵。鐘銀溶渾身發抖,“嗬嗬”地叫着,聲音裡隻剩恐懼。
“起碼你還能叫喚,知足吧。”槐瑛刀刃一轉,又貼上他的眼眶,“這個要怎麼挖出來?”
鐘銀溶立刻緊閉雙眼,連道縫也不敢睜開。槐瑛低頭看他身體,見先前抽打出的各處鞭傷竟都已開始凝血修複,不由得眉頭一皺:“到底是大魔,決不能讓你活着回去。阿雁。”
冷不防又被點到名字,阿雁用一種看似冷靜、其實已經快吓暈了的語氣應道:“呃,在。”
“扒開他的眼皮,讓他睜眼看着。”槐瑛道。
——看什麼?
鐘銀溶的眼皮被阿雁手指撐開,自己的手則不受控制地落在了槐瑛掌中。隻見槐瑛的刀尖抵在他的指甲蓋間,輕輕一撬。
“嗷嗷嗷——!啊、啊!嗬嗷嗷!!!!”
他發狂似的叫起來,身軀劇烈扭動,眼皮翻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活生生痛昏過去。但,因為沒了舌頭,發不出确切的人聲,所以旁人并不能确切地體會到其中痛楚,也不容易把這怪異的喊叫聯系在自己身上。
就像他也從不會将小妖魔的痛苦聯系到自己身上一樣。
槐瑛挂着那副畫在皮上的假笑,将鐘銀溶的十個指甲蓋依次掀開,又模仿着霖仙死前的模樣,将他的手指悉數掰斷,折成扭曲的爪形。
接着,她把那兩隻廢手依次舉到鐘銀溶眼前,柔聲道:“好好看看,這就是你這輩子最後能看到的東西了。”
鐘銀溶連叫都叫不出來了,腦袋将歪不歪,昏昏沉沉張着嘴,嘴角已經溢出白沫。那把血紅的蟬翼刀又轉回他的眼眶,槐瑛不再說話,手起刀落,幹淨利落地剜了他兩隻眼。
她到底沒學會對方活取眼球的狠辣手法,刀下被劃破的兩隻眼軟軟地塌陷下來,流出一些混合着鮮血的透明液體。
——但還不夠。鐘銀家是地底界排行第八的大世家,靈脈之力尤其堅韌,同樣的傷勢在身,霖仙一定會死,但鐘銀溶不會。靈脈會緩慢修複鐘銀溶的身體,他隻要回家休養幾年,又可以生龍活虎,又可以重新開始。
槐瑛的笑容破裂了,沾滿污穢鮮血的雙手緊緊抓着自己的腦袋,胸腔劇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氣。阿雁看她像要犯病,連忙低聲喝道:“瑛大人!”
“我沒事……我想想……”槐瑛低着頭,赤目圓睜,嘴裡不住地喃喃道,“他一個大魔,不能就這麼輕松地死了……但我沒有時間,必須現在就殺了他……有沒有什麼辦法……”
這模樣實在瘋得厲害,阿雁不敢作聲,隻能等槐瑛慢慢冷靜下來。
忽然,她發覺四周安靜得有些詭異。那些看熱鬧的伎子,似乎從何時起不再喊叫了。
阿雁心中警鈴大作,未及回頭,一把窄刀橫在了她的頸邊。
那刀上刻着一朵牡丹花——千崖家的族紋。
同樣的窄刀往槐瑛背後靠近,不同的是,那刀上足足刻了三朵牡丹。阿雁顧不得太多,出聲喊道:“主人小心!”
槐瑛眼神一凜,立刻抓起蟬翼刀刺向鐘銀溶喉管,卻被來人扭住手腕,按在了地上。
“冒犯了。”來者冷冷道,“家主有令,瑛大人,留活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