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常山走在人群最後面,自然是目睹了全程。他故意闆着一張臉,說道:“那你等會來我辦公室。”
“這這這,不用了吧,陳工。”嚴冬青隻敢弱弱地說一句反抗。
“有事情要交代你,不是批評。”
看得出來,嚴冬青實在害怕,連視線都不敢與人接觸,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面前站的是什麼洪水猛獸。
陳常山難得反問自己,我有那麼可怕嗎?
帶着這樣的疑問,他走進了餐廳。
手機嗡嗡嗡地振動個不停,正是商枝的消息。
【哥哥,感冒還沒有好,不能喝冰水哦】
【有一個超級好消息】
【我晚上能來看六月啦!】
【貓貓期待.jpg】
【商岫文連三天都沒有堅持住,就搬走了】
【鄭哥說,今晚他朋友來玩,我可以不用去上班】
【晚上我可以去找哥哥嗎】
【貓貓探頭. jpg 】
陳常山不自覺地揚起一個微笑,指尖在鍵盤上敲出清脆的音符。
【當然可以,六月也是你的貓咪】
“陳工,跟小枝聊天嗎?這麼高興。”
徐淩泉端着餐盤在他對面坐下,身後還跟着施箬蘭。
“我還給你帶了個好東西,施箬蘭不讓我在車隊給你,我交給小枝了,他會給你的。”
徐淩泉撥開菜裡面的胡蘿蔔,隻夾了裡面的肉。
“什麼東西?”
“秘密。”
“那先謝謝你。”
陳常山瞧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便知道問不出個什麼來。
不過。
“淩泉,你不吃胡蘿蔔,夜裡能看清嗎?”陳常山問道。
“這能有什麼影響,我晚上能看清。”徐淩泉滿不在意地将胡蘿蔔挑進施箬蘭的碗裡,說道:“我家有營養師,怎麼會因為挑食,就讓我得夜盲症。”
“就算不吃胡蘿蔔,也還有其他食物代替。”
“怎麼?小枝有夜盲症?”
陳常山的頭猛地擡起,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這個人。
去一次新疆旅行,還能變聰明?徐淩泉是吃什麼了,腦子竟然有點敏銳?
“幹嘛。”徐淩泉已然看出他眼裡滿滿的震驚,“我又不是蠢貨,這很難猜嗎?小枝不喜歡胡蘿蔔,你又天天和小枝待在一起,我就算不用腦子,也能猜到好嗎?”
“臭情侶,臭情侶。”
徐淩泉飯還沒吃兩口,就端着餐盤匆匆離開。
應該是他還沒餓。
陳常山默默地咽下胡蘿蔔,找到一個合适的理由。
吃完飯後,是午睡時間。拉上窗簾,隔絕喧鬧的日光。伴随着耳機裡溫柔的聲音,陳常山就這樣陷入了夢鄉。
再次醒來時,最先感受到的是腿部的酸麻。
房間裡幽暗沉寂,透過窗簾縫隙的陽光也悄悄退場。陳常山支起乏力的身體,踱步到窗邊。太陽已經躲在雲層之後,天,開始變暗了。
下午恐怕不能再騎車回家。
抱着這樣的想法,他吞下一顆止痛藥,開始準備六盤水分站的安排。
縱然窗簾被拉到兩邊,但房間裡的光線越來越暗。天空變成可怕的淡黃色,遠處烏雲密布,暴風雨,要來了。
dong——dong——
“進。”
嚴冬青走進來,他還提着一個禮品袋,看起來像是徐淩泉給的特産。
“陳工,杜經理怕等會下暴雨,讓我們提前下班。安全到家了,在群裡面發個消息。”
“好,你先走吧。”
等到門重新關上,陳常山才站起身來,他的手扶着書桌邊緣,靜靜站了兩三分鐘。
好在辦公室常備着雨傘,不用擔心再淋一場雨。或許是因為才四點多,地鐵車廂内的人并不多,安靜得都能聽見風的聲音。
一回家,就有一隻毛茸茸的小貓守在地毯邊。陳常山抱起六月,帶着它去了二樓換衣服。
可能是貓咪的天性。陳常山一個轉身,矮凳上的六月就跑到落地窗邊。那裡正對着隔壁鄰居的花園,魚池裡的錦鯉一條一條地躍出水面,像是在池子裡待不住一樣。
“饞貓,想吃魚了嗎?”
陳常山在貓房裡拿出一個罐頭,又把餐盤挪到落地窗前面。
“你可以把罐頭想象成魚,快吃吧。”
他揉了揉小貓的腦袋,打開電腦繼續下午的工作。
天空漸漸暗下來,今夜沒有星辰,隻有轟轟烈烈的暴雨,像是想要将整個城市的灰塵沖刷幹淨。
【哥哥,對不起】
【雨下得太大,我可能不能過去了】
和商枝消息一起來的,還有徐淩泉的電話。
“陳工,剛剛施箬蘭急匆匆地出門了。”徐淩泉望着無邊的雨幕,心裡升起一陣酸楚,他最終還是心軟了。
“是小枝的事情。我聽見,小枝不讓施箬蘭告訴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