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這算不算是我們第一次約會？”

商枝穿一條及膝短褲，勻稱的小腿露在外面，又直又長，白色高筒襪包裹住腳踝，踩一雙黑色帆布鞋。一眼望去，活脫脫的大學生。

“之前不是也出來玩過嗎？難道是小狗跟我一起去的瑾瑜山莊嗎？”

那白花花的腿部，闖進陳常山的視線裡，惹得人心頭一緊。

說來也是奇怪，商枝的腿毛不算旺盛，就跟脫過毛似的，滑溜溜的，不像陳常山那般紮手。

“這次就隻有我們兩個人嘛。”

商枝遞給他一個落霞紅配色的頭盔，自己則是戴上一個天藍色的頭盔。

“今天不戴你的小綠？”

展櫃裡有一個孔雀綠的頭盔，最得商枝青睐，隻要不與衣服的配色沖突，商枝每次都會優先選它。

“哥哥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自古紅藍出CP，這個頭盔就是像是情侶裝一樣。”

“......”

“哥哥，還有有一個驚喜哦。”

商枝指向車庫的最外面，那裡停着兩排四輪汽車，和往常相比，看起來并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跟我來。”

陳常山跟在他身後，心裡還在猜測是什麼樣的禮物。很大嗎？所以才需要放在車庫裡面。

“dāng，dáng，dǎng，dàng。”

黑色邁巴赫的背後，一輛薄荷綠的小電動車躲在角落裡，與平時開的重型機車相比，這實在是有點“可愛”。

“今天我帶哥哥出去玩，可以嗎？”商枝迫不及待地跨坐上電車，“機車我不會，但電動車我很厲害哦。”

期待的眼神望向陳常山，他的手不斷揮動着，邀請男人坐上後座。

“小枝，你是不是忘記一件事了?”

陳常山站在原地，看見眼前這一幕還有些好笑。年輕人側坐着，一隻手前後翻飛，一個勁兒地示意他上車。

為什麼隻有一隻手？

當然是因為另一隻手還在打石膏。他能讓商枝單手開電動車，怕是剛出門就能被交警攔下來。

“你一隻手，開什麼車？把車開進溝裡嗎？”陳常山無奈地指了指身後，“還是騎機車去。”

“哥哥。”

他一轉身，就被人再次攔住。

“哥哥騎電動車，然後帶我，好不好？”商枝拉着他的手，兩隻手漸漸移向腿部，“坐機車好累，每次腿都好酸。”

嬌氣。

掌心下是軟綿綿的肉，陳常山毫不客氣地捏了一把，才将手挪開。

他攤開手，湊到商枝面前，說道：“鑰匙。”

“哥哥！你最好啦！”

商枝拿出置物籃裡面的鑰匙，蹦蹦跳跳地跑到他面前，将鑰匙放進手心。

電動車啟動，沒有發動機的轟鳴，連風聲都小不少，兩人的說話聲都清晰不少。

小雨初歇，山裡的空氣裡還有泥土的清香。岩壁上，爬滿密密麻麻的中華秋海棠，綠油油的一片。

八月正值花季，粉白的小花開在枝頭，還有殘留的雨水沾在花衣，恍若胭脂沾雪，凄美又嬌弱。

“哥哥。”

陳常山的腰纏上一隻手，那人還将頭也靠在他的背上，一副“大鳥依人”的姿勢。

一個平凡的日子裡，商枝随口問出：“你有去醫生嗎？”

聲線溫柔，飄散在風裡，似乎隻是一時興起，而提起的一件小事。

“有去看過，但是好像沒什麼用。”

其實是有用的，最嚴重的那段時間，陳常山連乘坐交通工具都很勉強，更别談自己

開車。經過漫長的治療之後，他才恢複到現在的狀态。

“這樣哦，那他一定是學藝不精。”

商枝輕飄飄地揭過話題，一雙眼睛又開始打量起路兩邊的景色。

“哥哥，你看那邊有向日葵地。”

一大片的金黃與翠綠交織，漫山遍野，好似要蔓延到天邊，在大地留下一副富麗的畫卷。或許是因為溫度不算高，濕氣給它籠罩上一個朦胧的濾鏡。

“哥哥還記得我第一次送你的花嗎？”

陳常山回答道：“是向日葵。”

他當然記得，那樣具有幸福感的畫面，早在感受到沖擊的第一秒，就已經被自動刻在心底。

“哥哥喜歡那次的向日葵嗎？”

“喜歡。”

“告訴你一個秘密。”

商枝的秘密還真是多，時不時的，就蹦出來一個。

“那些向日葵，是我自己從花田裡摘的。”

那是白晝與黑夜交替的臨界點，到處都是萬籁俱寂。唯有一片山坡，來來往往的人，每個人的肩上都扛着一大捆的向日葵。這明豔的向日葵，同樣綻放在商枝的肩頭。

“是我精挑細選的，摘花的時候，感覺很幸福很幸福，好像那一整片的向日葵，都對我揚起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