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醒啦。”商枝從病床上擡起頭，“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一隻手撫上他的臉頰，卻被躲過。

“哥哥。”

這次的語氣可憐兮兮的，但陳常山依舊沒有理他。

“哥哥，我做錯什麼事情了嗎?”

商枝将手從他的手腕抽開，望着那傷痕累累的皮膚，一臉歉意地說道：“對不起，我不應該趁你睡覺，親親你的手腕。”

沒有回應。

“那是我不應該讓宋叔把你拉出來？”

！

“你有病？宋叔一大把年紀，你還讓他拉我。宋叔人呢？”

陳常山當場就坐直了身體，指着商枝不知道要如何罵他。

“宋叔腰閃了？”

“宋叔摔倒了？”

“宋叔怎麼了？你倒是告訴我。”

陳常山作為一名身高187cm，78kg的成年男性，還讓一六旬老人來把他拉起來。

這不荒謬嗎？商枝到底是怎麼想的？

“宋叔沒事，就是把你從書案底下拉出來，我也有幫忙的。隻不過我的右手受傷了，要不然，不用宋叔幫忙，我一個人就能把你搬出來。”

......

“那你真是厲害。”

陳常山的頭轉向一邊，望着無邊的暮色，心裡又想起陳延耀的話。

“商枝，谷木FM跟你有關系，對不對？”

到最後，他還是想聽一聽商枝怎麼說。

“是的，哥哥。”

商枝沒有詫異，倒是顯得坦坦蕩蕩。

“你怎麼知道的？我還想給你一個驚喜呢？上次你提的建議，我們已經在下一次更新的時候，優化了哦。”

他站在窗前，闖進陳常山的視線裡。

“更新時間是十号，我想那個時候再向哥哥解釋的。不過，現在提前告訴你，也沒有關系。反正，我并不打算瞞着哥哥，隻是驚喜提前被發現了而已。”

商枝轉過身，眼神溫柔地盯着病床上的人。

“從前，在B-612星球上，有一位小王子......”

這個聲音！

如此的熟悉，它曾經陪伴陳常山無數個日日夜夜。童話故事從播放器裡傳出，安撫他難眠的夜晚。而如今，這個聲音就在自己身旁，甚至還是自己的男朋友。

這太過巧合，以至于陳常山都有些害怕。

“我是那天，看見哥哥的手機才發現的。原來，你也是我的聽衆。我從大學開始，就一直在做播客。”

商枝走近，重新坐在病床上，他牽起陳常山的手，緊緊握住。

“哥哥還記得嗎？在新疆的時候，我住着院，還吵着想要電腦和耳機。那兩天，我要錄一個音頻，眼看着時間快來不及，所有才懇求哥哥幫忙拿電腦。”

他盯着陳常山，眼神懇求又真誠，說道：“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瞞着你。”

“好。你沒有想過瞞着我，那為什麼要把自己說成一個窮學生？”

陳常山想到那份文件，猜測到某些可能。

“你有谷木的股份，對不對？”

“回答我的問題，對不起？”

他甩開商枝的手，隻想要一個真實的回答。但空氣依舊是沉默，他幾乎要被各種胡思亂想壓垮。

氣氛太安靜。

他伸出手，抄起床頭的玻璃杯砸在地上。驚天一響，水花四濺，玻璃渣到處亂飛，但商枝依舊一動不動，甚至連躲避的動作都沒有。

“還沒有想好要怎麼騙我嗎？”

“看我像個傻子一樣，是不是很好玩？”

“你們都騙我，都騙我。”

陳常山閉上眼睛，不想再看見面前的人。

“你走吧，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啪嗒——

病房門被打開，有人離開。

房間裡又是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