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毯是每天都在清理的,阿姨拿着吸塵器仔仔細細地打理,又一周一次清洗,怎麼會很髒?
但陳常山拗不過商枝,隻能由他去。
浴室的水聲響起。
彼時,陳常山正在外間洗漱。玻璃影影綽綽,能照出年輕人的身影。他靠在洗手池邊,喉嚨又湧起一陣幹渴。
商枝在浴室磨磨蹭蹭半個小時,才終于出來。他隻圍上一條浴巾,輕車駕熟地從衣櫃裡翻出一套黑色絲綢睡衣,直接套在身上。
陳常山走進浴室,或許是今晚溫度高,那玻璃上的水霧,倒是比平時散得更快。他擰開花灑,熱水噴出,燙得他一驚。
小枝不會覺得燙嗎?
他想着,将水溫又往下調了調。
而一牆之隔的陽台上,商枝正按下腦海裡的号碼,将電話撥了出去。
“喂,王院長您好,我是商枝。實在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您。我知道常山找您要走廊的監控視頻,隻是我最近在策劃求婚,實在是想給他一個驚喜。”
“對,我丢的東西已經找到了。能不能麻煩你,他要是再問你,你就說監控損壞,稍後我會将替代的視頻發給您,您到時候轉發給他就行。”
“聽說,您的診室還有一筆投資缺口。王院長的診室發展前景這麼好,我當然願意投入雙倍資金。高投入,才能高回報。稍後,我的助理會來聯系您。事成之後,是肯定要請您喝喜酒的。”
商枝客套話一籮筐一籮筐地擡出來,又有投資作為籌碼,王杳雲自然是滿口答應。
就着這無邊的夜色,商枝那些心思全部展露開來。他要的,誰都不能奪走。
水滴聲隔絕一切外來聲音,陳常山走出浴室時,年輕人已經安分地躺在床上。
這一晚,其實誰都難眠。
陳常山在等一個不會來的回信,商枝在等調查的結果。而他們的煩惱,歸根結底,都是因為辛京墨而起。
翌日,陳常山是被熱醒的。他懷裡好像有一個火爐一樣,源源不斷地向外輸送熱量。
昨天,陳常山本就有所克制,顧及沒有雨傘,隻在體内下過一次雨。事後,商枝害羞,堅持要自己清理,甚至連浴室門都反鎖起來。
當陳常山擰好毛巾,掀開被子時,那腿邊的□□順勢流下,已經趟出一條細流。
就不應該相信商枝,他根本沒有清理幹淨!這東西留在他體内一晚上,怎麼能不發燒?
通知醫生之後,他将人抱進浴缸裡,在接觸到水的那一刻,環在脖頸的手瞬間收緊,商枝嘴裡是無聲的喃語。
陳常山索性自己也坐進去,他支起膝蓋,将商枝背部朝上,趴在自己的膝蓋上。
昨夜的那些嫣紅,此時已經演變成青紫,在商枝白皙的皮膚上展開。
這些痕迹,是由陳常山親自畫下的。他撫過這些駭人的傷口,也有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
陳常山洗幹淨手後,指尖探到隐秘之處,開始清理工作。
約莫過去一刻鐘,他才将商枝從水裡面抱出來,又拿一大塊浴巾給人裹上。換好衣服之後,醫生也恰好到了。
“他昨天晚上沒有發燒,可能是今天早上燒起來的,已經量過溫度,是38.6。”
陳常山瞟一眼醫生,生平第一次想要挖一個洞,就地鑽下去。
“可能......可能是因為感染,我們昨天比較激烈。”
或許是感受到冰冷的溫度計,商枝嘟哝着,在床上亂動,想要取出衣服裡的溫度計。那領口傾斜,正好露出鎖骨之下的傷痕。
......
“年輕人嘛,可以理解。”
眼神卻暴露出醫生的真實想法,震驚又探究,惹得陳常山不敢直視。
這場發燒來勢洶洶,燒得商枝腦子都些不清醒,他起初還在慶幸,這也不枉費昨夜洗的冷水澡。
到後面,腦子逐漸變成一團漿糊,他再沒有心思思考這些,隻能一勁兒地抱進懷裡的人,那熟悉的懷抱叫他沉迷。
陳常山原本是能應付的,隻是商枝經常抱着他不願意松手。他隻能将阿姨留下來,每日把飯菜送上樓。
這場病,纏綿兩三天才有所好轉。好在陳常山是居家辦公,有足夠的時間來陪商枝。
隻是,他一直沒有找到商枝失語的原因。王杳雲發過來的視頻,也并沒有什麼異常。
直到宋叔說,有人在咖啡館等他,又提到辛京墨的名字,他才不得不回北承灣一趟。
陳常山挑的是下午的時間,他剛給商枝喂完藥,年輕人就想去睡午覺。這正好給他騰出時間,去赴約。
但陳常山不知道的是,摩托車響起的瞬間,商枝便已經起身。隔壁的103别墅,開出來一輛小車。開車的正是助理,車裡還坐着從施箬蘭家調過來的保镖。
商枝的目的地,也是咖啡館。
于是,當陳常山到的時候,咖啡館裡已經沒有他要找的人。男人從中午等到打烊,都沒有人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
而此刻,辛京墨在103别墅裡。
與陳常山的别墅,隻有一街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