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葉子沒有像小說裡面一樣掉光,反倒是格外的綠,病房内說話聲越來越虛弱,她不再去思考任何一件事隻是滿臉笑意的望着床頭的相框。
……
“走不了啊!”韶言自嘲道。
“嗯,你确實走不了。”
韶輕不知何時站到了韶輕身後,眼底下泛着點青色,頭發也是亂糟糟的。
“一天沒睡?”
“一天沒睡,在藝術創作。”韶輕抓了抓頭發,走到陽台前,雙手撐着欄杆,“對不起啊,給你添麻煩了,我就是想借着個由頭離開那個地方。”
“沒事。”
韶輕看了眼韶言,輕聲道:“哥……,哥,你好怪。”
韶言沒有生氣,笑了聲,問:“哪怪了?怪英俊的?”,一邊說着一邊控制着輪椅往後退。
“不是。”韶輕搖頭,轉身扶住輪椅,認真道:“你明明不喜歡我卻對我格外好,明明就很愛媽媽但卻裝作無感,你說……是不是怪?”
“小丫頭片子,一天天想什麼呢?”韶言擡手理了理韶輕的頭發,又稍微使勁将她的頭往下按。
韶輕的額頭碰到韶言的額頭,冰冰的,她突然意識到韶言居然在跟自己“貼貼”,她聽到一個舒緩的聲音,“我現在很喜歡你,但以前确實不喜歡。”
“很”字特意延長了。
“後面那句話其實可以不要。”
“好了,快點睡吧。”
韶輕沒睡,坐在陽台的懶人沙發上一整宿。
韶言是個怪人。
這個想法在見到韶言時就有了,兩人明明是親兄妹卻在韶輕上小學時才第一次見面,那時韶言比她高一個頭,穿着紅色天鵝絨套裝搭着蕾絲襯衫,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看書,那個書不在她的語言範圍之内,她不知道是什麼,她隻是覺得這個男孩好像那副《□□》。
她想問,但還未開口就被男孩看向她的眼神吓到了,是厭惡。
轉瞬,男孩主動站了起來,用稚嫩的聲音很有禮貌的說道:“你好,我叫韶言,是你的哥哥。”
那個眼神就像是看罪犯一樣,讓人毛骨悚然,說話時卻是無比的溫柔,像個聖人。
她愣在了原地不敢看他,她以為自己不在怕陌生人了,不在怕清冷甚至是厭惡的眼神了。
想哭。
那天是家族晚宴,她不敢在大廳裡哭,就自己一人跑到了小花園的角落。
晚會的歡聲沒有傳到這裡,寂靜的院子,暗淡的彎月,細微的哽咽聲。
皮鞋踩在小路上沒有發出絲毫聲音,他彎下了腰。
“剛剛是我吓到你了嗎?”
第一句語氣上揚帶着不可思議。
“對不起。”
第二句是誠懇的道歉。
“你能别哭了嗎,或者換個地方哭。”
第三句又變回了清冷。
韶輕記得這個聲音,是哥哥。
她緩緩擡起頭看到他身上的天鵝絨在月光下泛着光,注意到他胸前搖一搖的藍玫瑰吊墜,凝視着他琥珀色的眼睛,明亮而又透徹。
女娲在捏泥人時,是不是對這個哥哥開了後門?
哥哥從兜裡拿出了紙遞給她,又坐到了她的身旁,擡着頭看着天上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