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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海民宿,風平浪靜。
徐星趴在沾滿雨迹的窗戶玻璃上觀察外頭的情況,閃電劃破夜空的刹那一下照亮沉陷黑暗的石陵島,電線杆接二連三不幸被雷擊命中,電線一路炸開瞬間失能,而環島路兩側的椰子樹也在強風中紛紛不堪重負折斷墜地。
徐星心有餘悸地退回身體,是阮黎救了他們,如果沒有她的提醒,他們一整個團隊此刻可能會身陷困境。
而後他輕摸胸前的黃符,好看的眉眼微微皺起,難道說這符咒沒用?
不對不對。
徐星死命搖頭甩開這個念頭,他怎麼能質疑敬月特意幫他求的符,一定是自己太衰了,果然玄不改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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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的多語言垃圾桶閃爍着屏幕,微弱的屏幕燈光似乎在為晚歸的人點亮回家的路。
大貨車緩慢減速,最後在黑岩咖啡店門前停下,阮黎低頭解開安全帶,“下車一起回黑岩咖啡。”
她的語氣不容置喙。
陳俊德不敢立馬張嘴回答,他偷瞄一眼主事人鐘承舟,鐘承舟:“我們都有車可以各自回去。”
“對啊對啊,我媽還在家裡等我呢。”陳俊德連忙擺出王秀英。
阮黎眉頭微蹙,也不跟他們廢話,徑直扯過鐘承舟放在腿間的手,他的指背就在剛才被粗粝的地面磨掉一層外皮,露出幾道淺淺的粉肉。
“下車。”阮黎的聲音裡難得充滿強硬的意味。
鐘承舟低頭垂視她拽着自己的手,心頭一顫,一時間五味雜陳,他擡眼無聲地注視着她,“俊德叔,下車吧。”
“啊?”陳俊德張了張嘴,行吧,領導說什麼就是什麼。
……
走下車,鐘承舟的雙手率先扶住阮黎,摧枯拉朽的風簡直是不把人掀飛誓不罷休,耳邊風聲雨聲絞纏連綿,而後三人顧視四周,全是被風卷揚起的廢物垃圾。
“進去。”鐘承舟沉聲道。
陳俊德是最後一個走進黑岩咖啡的人,他握住門把與狂烈的台風對抗着,最後費了吃奶的勁兒合上玻璃門。
阮黎一進店迅速找到系統獎勵的應急醫藥箱,她轉頭看向狼狽不堪的兩人,“樓上有一次性浴巾。”
鐘承舟和陳俊德跟在阮黎身後走上三層,陳俊德探頭探腦地環顧阮黎的家,不得不說年輕人搞得裝修還挺好看的。
阮黎伸長手臂指明衛生間的方向,“衛生間在那兒,一次性浴巾在抽屜裡。”
話音剛落,阮黎拎高應急醫藥箱,冷聲道:“鐘承舟你過來。”
陳俊德聞聲幸災樂禍地瞟了眼鐘承舟,然後笑呵呵道:“那小鐘書記,我先去收拾一下。”
鐘承舟沒理陳俊德,他乖順地跟在阮黎身後走向餐椅,阮黎順手脫下頭盔和應急雨衣并放在桌面上,她回過頭隻見鐘承舟安靜地坐在餐椅邊,“你雨衣不脫嗎?”
真是怪了,雨衣都濕成這樣了也不脫?
鐘承舟不語隻是擡起手,就像雨下濕漉漉的小狗舉起前爪。
阮黎盯着被雨水泡得發白的傷口邊緣,輕聲歎氣,自己真是欠他的,誰讓這傷口都是為了救她才産生的。
阮黎揭開銀殼藥箱,從裡頭拿出碘伏棉簽棒,大拇指輕輕一摁沿着标記線掰斷棉簽頭,棕色的碘伏液緩緩流下滿盈另一頭棉簽。
她回身握住鐘承舟冰冷的指尖,低頭輕柔塗抹他指背的傷口,碘伏棕色痕迹由裡至外擴散開。
塗完最後一個指背,鐘承舟目不轉睛地盯着認真上藥的阮黎,而後指尖微微使力輕捏她要撤離的手,她溫熱的體溫慢慢融化他指尖的寒意,“你是不是發燒了?”
阮黎搖搖頭,雖然現在是有點頭暈腦脹,但她體感自己的溫度還在正常範疇内。
她繼續從藥箱裡拿出防水OK繃,當她撕開外殼看見OK繃本體時,登時瞳孔地震,OK繃表面印着粉嫩可愛的愛心小豬圖案。
“……”
要不是因為系統現在失聯,不然她非得在腦中問它,難道這就是你喜歡的風格……
阮黎決定還是征求傷員的意見,她将粉嫩的OK繃遞至鐘承舟眼前,窺察他的臉色,“貼嗎?”
鐘承舟瞧着粉嫩的愛心小豬頓時啞然失聲,抗拒地縮回手指,“……其實沒事,我傷口再遲點可能就愈合了。”
“伸手。”
鐘承舟聞言挑眉,今晚的她格外強勢,不過他們之間的關系似乎又近了一些。
他極力克制嘴邊的笑意,裝作不情願地遞出雙手。
在阮黎的幫助下,鐘承舟修長幹淨的十指整齊纏上一層粉色OK繃。
阮黎歪頭偷瞧鐘承舟的神色,見他露出吃癟郁悶的表情,她頓感滿心舒暢,眉眼宛如倒挂的月牙微微彎曲。
鐘承舟趁阮黎沒注意飛快掃了眼她,看她眼底笑意盈盈,他不禁彎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