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歌也擠進畫面裡:“嶼宮主,就沒有更快捷的方法嗎?”
嶼灏也長舒了一口氣:“歲歌丫頭,我們不能幹涉别人的家事,況且阜方他們都沒有向我們求助,就像是打小孩的事情,我們做為外人要如何插手呢。”
“可是他們殺人,”歲歌義憤填膺的說着:“他們殺了那麼多無辜的女孩。”
嶼灏深知面前孩子們的氣憤,溫聲的反問着她們:“那你要把所有人都殺了嗎,所有人都有罪嗎,你要怎麼去分辨裡面無辜的人?”
衆人都低着頭,神情如浸在雪山上冷泉裡的冰柱還陰郁寒冷。
嶼灏看着面前一個個垂頭喪氣的,也感慨萬千,又無奈與世界就是這樣的複雜無常,柔和的寬慰着他們:“孩子們這不是你們能處理的事情,阜方自有他們的處理方式,你們無需自責。”
雪地裡刺骨的寒風穿過漆黑的冷杉林,晃動承載的着堆積不知道多久的厚雪枝幹,隻等那轟然一聲的坍塌,才不算荒蕪這片雪山的時光。
入夜數個時辰後,萬物歸于寂靜,燃燒的篝火還細微的發出噼啪聲音,偶然路過的動物也會響起一些悉祟,除此之外沉睡的雪山再無别的聲音。
無纾抱着一把幹爽的樹枝從林子裡出來,往篝火去時,雪地裡俨然多了另一個人的足迹,還有着奇怪痕迹,一路往白骨路的方向而去。
月色穿過高大的冷杉落在無纾的身上,腳下淩亂的痕迹也讓她眼底閃過一絲遲疑。
無纾翻動着篝火,往裡添了新柴,跳動歡快的火焰才得以延續,火光映在嶼孜的臉上,她正枕在彥别的膝間而眠,彥别靠着樹手裡還習慣行的輕拍着嶼孜的肩膀。
百幼幼和歲歌伏在一棵大樹的枝幹上睡着,擠在一團相互支撐着。
轉頭林間傳來細碎的聲音,無纾移步來到那個黑色的身影面前,遮住了他面前唯一的光亮。
百隸推翻身上的黑熊,苦笑着走了幾趟竟然還會踩空摔倒,咬牙把深陷雪地的左腳拔出來,才要起身面前的那抹紅又讓他怔住不敢動作。
還來不及擡頭去看她的神色,本以為一如往常的冷淡,但先進入視線的竟是一隻白皙修長的玉手。
百隸疑惑的擡眼看到的仍是那張平和冷淡沒有表情的臉,來不及感慨下一秒便被她的手握住一把拉了起來。
無纾看着倒地的黑熊屍體,淡淡開口道:“為什麼要做沒有用的事情。”
百隸摸着腦袋苦笑着:“吃飽了撐的吧。”
無纾不解隻是來到黑熊旁邊,如提溜一隻小雞一般領起來,在百隸詫異的目光中放回他的肩上。
百隸從黑色的皮毛裡鑽出一個頭來苦笑不已,也實在是無纾會做出來的事情,幽色的眸子不時又蒙上陰霾。
雪不适時宜的零星飄下,陰沉的心也跟着這六菱冰花一同墜落。
面前的紅退去,百隸擡頭看着這漫天的白,眼角是化不開的苦楚擔憂。
回過神時,那抹紅又再次擦肩而過,百隸看着她離去的身影略感疑惑,再回頭,心跳如鼓棒一般,一錘便把雪山這異形的鼓震動,餘震也頃刻間走遍每一個角落。
百隸拖着黑熊腳步仍是蹒跚,内心卻一改沉重莫名的輕快起來。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愚蠢的人,他算一個。
無纾清出一條道路,一直到白骨路上,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要那麼做,不認同他的想法卻尊重的隻為他清除一些困難。
或許他真的吃撐了。
第二日一行人極速的逃離了雪山,正如爾爾口中的外地人一樣,她們隻給雪山平添了更多的煩惱,卻無法為她們解決一點問題。
看着漸行漸遠的雪山,衆人都像吃了蒼蠅般的難受。
爾爾和恩麗娅、海日娜以及所有的女孩看着她們翻越了雪山,一路往阜方而去。
恩麗娅和海日娜緊抱着爾爾,如同抱着僅存的希望一般,她們也會有一天離開草原,隻不過不是現在。
恩麗娅看着日出的圓日,唱起草原的歌來,那是古老的歌謠,歌頌第一個來到草原的孩子,她帶着希望來到這裡,建立起第一個家園來。
海日娜和其他的小女孩也哼唱起來。
那是一個來到草原的女人,她美麗善良,她正直勇敢,她和豺狼鬥争戰勝了黑夜,站在雪山之巅迎接第一縷屬于她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