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霞音強壓下心底的震驚和怒意緩緩睜開眼,收回逐漸冰冷的手看着台下的衆人答道:
“我知道了。”
嶼灏撫過嶼孜的臉龐,他無需她解釋永遠無條件相信他的孜兒。
三個宮主相視一眼點頭,月霞音走下高台對着嶼灏和衆人嚴肅說着:“這件事情我們盡快轉告各個仙門宗族的。”
“他們害死了聖女。”
百隸盯着光和殿的裝潢說着:“就在這裡。”
嶼孜歲歌也一愣,百幼幼回到歲歌身邊和衆人一起保持緘默,彥别側目看着百隸,隻希望他在這裡不要犯什麼病。
月霞音想到聖女過去的種種也如心頭上壓了一塊石頭。
不明所以的封昆一擠到彥别身邊好奇問着:“你們到底看到了什麼?”
彥别簡而意赅的說了一下,封昆一聽完心裡也堵得很,卻還是調和着場上的情緒:
“這樣吧,你們這段日子風塵苦旅的,一定沒有好好休息,你們先去休息吧,這些事情我們先商議一下,晚一點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說法的。”
嶼灏和月霞音相視一眼,也帶着嶼孜往外走:“今日先這樣,小友們也餓了吧,我們先用膳,孜兒在外面瘦了,你娘親還給你準備了你愛吃的芙蓉燒雞,我們回宮啊。”
嶼孜聽到愛吃的才一掃陰霾展露笑顔:“那我們先回去吧。”
彥别攬着帶有怒氣的百隸跟上嶼孜,歲歌和百幼幼也颔首道别兩人,跟上了無纾。
回到嶼宮,妣姬看見風塵仆仆的嶼孜眼淚直在眼眶打轉,迎上前拉住嶼孜的手,情緒激動略帶苛責的關切道:“孜兒在外面吃苦了,怎麼瘦成這個模樣了。”
歲歌想到路上吃的幹巴餅子,又想着嶼孜初見的模樣仍是找不到什麼差别,可能是慈母濾鏡吧,又一時羨慕起來:
若是我母妃……
百隸和百幼幼也局促的站在這裡不是站在那裡也不自在,嶼灏看出兩人的慌張,帶着兩人往餐桌邊去:“落座吧,嘗嘗我夫人的廚藝。”
嶼孜腼腆的笑着嘟囔着:“我吃的很好,倒是娘親瘦了。”
妣姬水蔥般的玉指慌張的摸向自己的臉蛋:“不好看了?都怪孜兒殘忍,這一連數月都隻給你爹爹通訊,是一點也不管我想不想你。”
“哎呀,菜都涼啦,”嶼灏看着端坐在餐桌上的五人,不忍打斷了兩人的煽情。
妣姬收回着情緒拉着嶼孜到餐桌邊:“好好好,先吃飯先吃飯。”
當晚嶼孜打算一個人到司宮和她司哥哥說聖女的事情,無纾送她到重明殿前。
嶼孜站在殿門外看着司守和他的貼身随從無使正在下棋。
司守見她便招呼她過來:“是嶼孜啊,快來看看我下的這一盤棋該怎麼解。”
嶼孜過去看着那錯綜複雜的棋局,便苦笑着嘟囔道:
“司哥哥别打趣我了,一個下臭棋的跟另一個下的更臭的請教,能看的到生機算是見了鬼了。”
“别否定自己嘛,”司守笑着搖搖頭,低頭又沉浸在棋局之中。
嶼孜站在一旁看着棋局,又誠懇和緩的放慢的語調溫聲問着:
“司哥哥關于聖女的事你知道多少。”
司守臉上的表情一僵,收回着情緒揮手示意讓無使下去,無使起身退去,他才看着嶼孜說:
“我從長啟宮回來之後就沒有見過她了,後來就是聽說她預言了一件事情,等我趕到前廳的時候,她已經走了。
再後面就是聽說聖女不見了,大家都猜測她和上神一樣自行消散了,這千年以來說法紛纭,具體我也不知道聖女的事情。”
嶼孜看着司守還算平和的面容,咬着嘴唇小小聲說:“聖女死了,被妖人害死的。”
看見司守沒有太大反應,心想也正常,畢竟這一千年以來,他肯定也早就預料到了吧。
司守點頭卻難免心寒寂寥:“她死之前痛苦嘛。”
痛苦?
嶼孜愣住了,耳邊一陣轟鳴,四下似是一下清空了一般無限放大着。
痛苦嗎?
嶼孜看着臉色蒼白的司守,瞳孔地震緩慢吐出來幾個字:“不痛苦。”
司守像松了一口氣一樣,嶼孜擡腳就要走,快到門口隻聽見身後一口歎息,幽幽傳來一句:“不痛苦就行,她這個人最怕痛了。”
嶼孜回過頭看見,幔簾掩着他半個背影,月光灑在他的棋盤上,而他十足像一個佝偻的鬼魅。
“我們會替聖女報仇的對嗎。”
嶼孜點點頭快速逃離了重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