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星雨過後,穆度山脈附近陸續都有妖人作亂的消息傳回,但全是一些零零散散沒有統籌的襲擊,因為早有布控,所以總是很快就平息了。
仍是大量房屋被破壞,無處安身的難民流進中原,各地方的官員也有序的接收着流亡的人群,除了偏遠地方的小族無法顧及,其餘一切暫時都還在可控範圍内。
隻是面對妖人還是不知道他們在謀劃什麼,隻是覺得這個事情遠不止那麼簡單。
詭攬宮那邊也是一副不是他們教唆的擺子,還假模假樣的派妖兵前去鎮壓。
翂自星雨後就又下了牢獄,對此翂也是輕車熟路的和每個路過的獄卒打着招呼,束安也終于卸了苦差,在有娥崇越身邊自在的當起門神來。
戚商在遠離昇都的城郊找到了平全的妻兒,盧玉也顧不上門口這個奇怪的人,隻當是來問路的公子,轉身進了廚房忙着煎藥。
昇都一個四品将軍的府邸竟隻是一個小小平房,院子裡連個使喚的仆役也沒有。
所幸還在種了許多花草,一棵樹上綁了秋千,在風裡搖搖晃晃的倒也有幾分逍遙樣子。
可怎麼也沒辦法和一個将軍府邸關聯起來。
戚商踏進院子,身上嶄新的華服襯得房屋十分陳舊更顯灰撲撲的。
盧玉端着藥從廚房出來,震驚這個公子怎麼不打招呼就闖了進來,卻又無暇顧及踩着小碎步往房間去了。
提起興趣的戚商擡腳跟上了盧玉,未進門就聽見了一個女童微弱的咳嗽聲。
下一秒踏進門便被滿屋的風筝吸住了眼睛,挂在高處的還綴着長長的尾巴,隻隻顔色豔麗形态生動,可見制作都是費了心思的。
視線越過輕盈色彩豐富的風筝,落在了床榻上的女孩上。
女孩瘦弱臉色慘白,身上的骨頭隻裹了薄薄一層皮肉,衣服松松垮垮的像套在大人的衣服裡一樣,雙眼凹陷如死去的魚目泛着蒼白。
女孩手指艱難的擡起直指向他,盧玉才發現了這個闖進來的男人,手裡的動作卻不停,溫柔的吹着碗中熱氣騰騰的藥水。
“沒事文文,先喝藥,來,文文喝藥。”
女孩手舉了一會就沒力氣的掉在了床上,看着吹藥的盧玉想說些什麼卻無法張口,隻能呐呐的看着盧玉。
戚商沉默地看着兩人沒有任何動作。
盧玉給女孩喂了幾口藥後,神情松弛了一些才分出精神問着:“公子是來尋人的。”
“不錯。”
“是尋我家相公還是尋原來住這裡的住戶,”盧玉仍背對着他給女孩喂着湯藥。
戚商沒有作答,反口問道:“生的什麼病,多久了。”
“娘胎裡的弱症,七八年了都憑藥吊着呢,”盧玉言語裡多了些無奈,才回頭招呼着:
“随便找個位置坐吧,平全今日值班日頭落山才會回來。”
戚商打量着盧玉倒沒見她有什麼病症,而且女孩發絲偏紅,也不像因病所緻,倒像是基因裡天然帶着的。
反觀盧玉是一頭如瀑的油黑秀發,眼眸明亮,平全戚商也見過,是一個八尺男兒,談不上多俊朗但也健壯魁梧,即使孩子再如何孱弱也不該如此。
戚商沒有當着女孩面提這些疑慮,隻是起身出了房間停在了院子裡,再看這個平房,便明白女孩于這對夫妻而言的重要性。
不會兒盧玉喂完藥便把女孩哄睡從房間裡出來,拿着藥碗便往廚房走邊打量起這個自帶威懾的冷面男子。
“你應該不是平全的朋友吧,你找他什麼事啊。”
戚商看着她才進廚房擱了碗,出來轉頭又進了一旁的小房間,也就跟了過去。
小房間也挂了無數的風筝,以及許多的制作工具,盧玉正坐在中間仔細的彎折着制作風筝的龍骨。
看見戚商的身影也沒有停下手裡的事情,低頭旁若無人的又搗鼓起來:“文文生病消耗的藥材都極其名貴,所以我做點風筝貼補一下家用。”
“她不是你們的孩子吧。”
盧玉登一下怔住,下一秒又故作平和的回着:“這孩子命苦,況且我早就把她當作自己的孩子了。”
“平全将軍可是五品官員,你跟着他吃苦了,”戚商擺弄着一旁的風筝似有若無的試探着女人的态度。
盧玉心底忽地湧起一股委屈,看着風筝又平添了幾分世事無常的無奈,如講一個故事般細細的闡述起來:
“孩子的父親是前紅甲軍副統領林垚将軍,他是平全的恩師和救命恩人,當年被人構陷被判車裂。
林夫人孕中受驚,懷胎不到七月就誕下了文文,也因一直見紅久久不見好,氣血枯盡而辭世,文文也就被林夫人托孤給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