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少天有心上人這件事其實蠻明顯的。
是誰也挺好猜。
雖然那妹子和他一點交流都沒有。
和路明非在路口分開時,鄭軒想到。
三個人晚上去吃了幹炒牛河,河粉配玻璃樽的維他奶。
黃少天解釋電競選手不怎麼喝酒,就不點啤酒了,路明非擺手表示自己不用搞特殊,入鄉随俗,舉起瓶子猛灌一口。
天色徹底暗下,兩人看着路明非轉身,低頭,鑽進網吧,一氣呵成。少年走前支吾着表示之後再見,有事上扣扣找他。
黃少天和鄭軒則拐彎,走路回俱樂部。
“謝啦軒仔。”走出大街,黃少天食指勾下口罩,習慣性揉揉脖子。
鄭軒正擺弄手機,宋曉問他和黃少幹嘛去了,整天不見人影,他回:去給後浪免費陪練,現已生無可戀。
聽到黃少天的話,鄭軒一怔,表情茫然,“做乜要謝我?” (做什麼要謝我?)
廣州晚上也熱,黃少天拉拉衣擺,慢吞吞把貼在腰腹上的布料掀起一點來又放下,“行啦,你又不是面盲來的!别扮懵了。” (你又不是臉盲!就别裝傻了。”
“在我假裝沒見過咳……奚唐的時候,謝你沒拆穿我。”
喜糖?西唐?奇怪。
鄭軒掀起眼簾看黃少天一眼,又低下頭,“唔使多謝,我又冇做什麼。” (不要多謝,我什麼都沒做。)
路旁綠化帶栽種着小葉榄仁,一層一層,沒有風,樹上的葉子紋絲不動,遠處是單調的汽車鳴笛聲。
電競選手,或者說公衆人物,他們有兩種生活:一種是公開的,打比賽,上直播,早晚訓,和隊友對手插科打诨,朝着獎杯;另一種則在暗地裡進行。
鄭軒根據自己來判斷别人,料想每個人最真正的私生活都包藏在秘密裡,不可見和可見事物的混合,成為一人。①
就算是最愛劍走偏鋒,聰明又最折騰的好隊友,也是這樣。
不用深究别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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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淋彈雨】:競技場錄像.mp4
【濤落沙明】:[插眼/]
【濤落沙明】:喲!我看到了什麼,軒仔今天加練啊?!
【靈魂語者】:[白眼/]但凡看一眼視頻呢?
【鋒芒慧劍】:……
【鋒芒慧劍】:我……我看到了什麼,競技場炸魚啊?
【靈魂語者】:鄭軒你不當人了嗎?傳出去我們藍雨還混不混了,心狠手辣虐普通玩家啊,是不是壓力太大了?來吃我一個小治療術
【槍淋彈雨】:放屁!我td的還沒發完,後面兩個沒加載出來
【槍淋彈雨】:錄像.mp4
【槍淋彈雨】:錄像.mp4
【槍淋彈雨】:補充說明:仨錄像分别是我對面那位接觸榮耀的20分鐘,2個小時,4個小時。
【靈魂語者】:[啊?/]
【索克薩爾】:我看看[微笑/]
【濤落沙明】:不是……這對嗎?
【鋒芒慧劍】:[咽口水/]還沒看完,真的假的
【夜雨聲煩】:我證明就是真的,賬号卡還是我教他插上的,我這裡也有兩個錄像,正在導導導
【靈魂語者】:[咽口水/]看完了
【濤落沙明】:@槍淋彈雨,你說後面那個……打掉你半管血的人,是前面視頻裡那個大招都沒發出來就死了的神槍手?
【濤落沙明】:[我可能還沒睡醒/]
【靈魂語者】:沒睡醒+1
【索克薩爾】:@槍淋彈雨@夜雨聲煩,來二樓訓練室,說說情況
雖然喻文州喻隊隻叫了黃少天和鄭軒,但大家顯然都有點好奇心,勾肩搭背居然到齊了。
“所以說,他們出門一趟,遇見一個天才?”
于峰和宋曉面面相觑,在後面小聲蛐蛐。
喻文州正在重複看路明非和黃少天的競技場錄像。
黃少天大喇喇靠着電競椅背,手指輕輕點着面前的電腦桌,“陣勢不用這麼大啊!”
“壞消息是這位神槍手,也就是路明非,他沒答應來藍雨試訓。”
幾人看過來。
“好消息是他應該哪一隊都不會去。”
不是所有有天賦的人都能走上這條路的。
他們那種像奇幻小說一樣,波瀾壯闊、生離死别,沉重又精彩的人生,總歸不會發生在電腦旁邊。
路明非看起來是一個身不由己的人,聽到可以打電競時眼睛特别亮,嘴巴張了好多下,眼尾慢吞吞垂下去,最終低着頭拒絕邀請,靈魂像是被鈎鍊纏住。
黃少天當時沉默着想:
奚唐對自己的過去并不忌諱,卻不想和從前再牽連。
也許是因為她也想走出時間,走出那張宏大得過分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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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對面呃了一聲後,沉默兩秒。
兩秒鐘後青年的聲音隔着手機傳到奚唐耳邊,“喂喂喂!靓女你是在誇我洞察犀利似福爾摩斯嗎?名偵探黃少…也很襯我咯!今天人證物證都有發現诶!”
奚唐無聲笑地笑,“居然這麼躍躍欲試?心理素質很好啊你。”
黃少天是一個非常特别、非常好玩的人,情感的冷漠隐藏在感情洋溢的風格背後。②
簡單來說,就是外熱内冷。他對不相關的人很吝啬自己的心神,對‘自我’的需求很大,所以話多,也不太在乎别人聽不聽他講話,完美自恰。
隻是他自己可能都沒注意到這一點。
黃少天會主動摻和她的事,奚唐還挺意外的。
“開玩笑,我可是劍聖!心裡素質不好的話,超級容易被人反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