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手利落,刀刀斃命,直沖要害,不會放過周遭任何一個活口。
很快,庭院裡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狐群潰不成軍,四散而逃。
可逃也沒有用。
裴知行一甩手,逃遠的狐狸便應聲倒地,袖箭沒了,他便用食案上的銀箸替代。
塗山玥咽了口唾沫,舉起信紙繼續向下看去。
不知她是否有給你帶來驚喜?兄長知道你不忍對族人出手,不過沒有關系,她會替你做出正确的選擇。
很有趣吧?明明隻是個人子而已,卻會為妖打抱不平,明明是這麼弱小的凡身,卻有着如此巨大的能量。
看到這裡,她應該差不多清理幹淨了,有需要的話盡管使喚她吧,她可是欠了兄長不少人情。
望你日後能随心所欲,為自己而活。
下次婚禮的時候,兄長定會親自為你操辦。
等到真正婚禮的那一天。
塗山玥抹抹眼淚,擡頭向前望去。
李玄玄正邁過一具具屍首,緩步向她走來,幌金繩像蛇一般蜿蜒匍匐在她腳邊,将企圖阻礙她腳步的狐狸一一絞死。
白二郎焦炭般倒在地上,他張開嘴,嘶啞的嗓音仿佛被人勒住了喉嚨。
“太吵了。”不等他發音,李玄玄二指一劃,幌金繩便敏捷地纏上他的頸,擰斷了他的脖子。
可她還沒有放過他。
李玄玄垂眸看着白二郎的屍首,低聲念叨道:“你們狐族的秘密,塗山烨可是告訴我了,一條尾巴便是一條性命,隻要留個全屍,你們便還能活過來,不是麼?”
白二郎的屍首動彈了一下,仿佛還在做最後的掙紮。
“我可沒有時間殺你四回,你還是給我死得幹脆一點吧。”
幌金繩倏忽延長,将白二郎層層裹住,李玄玄張開手掌果決一握,面前就炸開一團血花。
白二郎的血與肉渣濺到塗山玥的繡鞋上,吓得她腿腳一軟跌坐在地,撐着身子拼命後退,可她沒退多遠就被腳腕上的鐵鍊束縛住了。
李玄玄彎下腰,在四分五裂的屍身上翻找着鑰匙。
“貴人······”見李玄玄走近,塗山玥又下意識後退了些,發現自己在做無用功,隻好讪讪開口道:“妾身謝貴人救命之恩······”
臉頰上的幾點血漬顯得李玄玄此刻的笑容有些觸目驚心。
“玥娘不必客氣,你是大師兄的胞妹,與大師兄一樣,喚我玄兒便好。”
“大師兄?”塗山玥小心地問道:“可你不是兄長的女人嗎?”
“怎麼可能。”李玄玄龇起牙,一臉厭棄地擺擺手:“可别再提了,一想起這話我都犯惡心。”
她跪在塗山玥身旁,替她解開腳鐐,又對塗山玥叉手行了個禮:“我乃當今太上皇第九女,聖人胞妹,昌隆長公主李玄玄,望玥娘日後多指教。”
向妖怪告知自己姓名相當于交了半條命到妖怪手上。
塗山玥果然相當受用,她放松了警惕,手腳并用爬到李玄玄跟前好奇地聞起來。
李玄玄起身望了眼一片狼藉的庭院,向塗山玥問道:“玥娘以後作何打算?去找烨師兄嗎?”
塗山玥搖了搖頭。
她看了看牆角處縮成一團,惶恐盯着她們的幾隻狐狸:“妾身不能抛棄她們,她們無法在人的世界苟活,妾身會帶着她們另謀出路。”
她頓了頓,柔弱的語氣中透着堅定:“隻要還有人願意追随妾身,妾身便還是塗山家的家主。”
她倒是比那個甩手掌櫃塗山烨靠譜得多。
李玄玄輕歎了口氣,從腰間解下一個荷包遞給塗山玥。
塗山玥剛捧過荷包,雙手便沉沉往下一墜。
“這原本是我替烨師兄為你準備的陪門财。”
李玄玄無奈道:“雖然這婚沒結成,但你應該還需要它,希望它能物盡其用。”
塗山玥疑惑地打開,荷包裡滿滿的金色在月色下璀璨奪目。
“金餅!這麼多!”她雙目放光,身後嘭地炸開五條巨大尾巴,将李玄玄推到一旁。
李玄玄撞到一個開闊的胸膛上才不至于摔倒,那人身體搖晃幾下,單膝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