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毀他清白?什麼收他?柒很是疑惑,不過此時此刻,他隻想将那隻貼得越來越近、挨得越來越緊的鬼推開,“松開手!”
鬼還在耍賴,抱着就是不撒手,“除非你答應放過我,不然我不松!”
柒額角青筋跳得更加厲害,臉色陰鸷,壓低的聲音透着一種咬牙切齒,“松手,我要去廁所!”
鬼這才讪讪地松開了手,乖乖走到客廳,等柒出來……
3、好一出烏龍
“什麼?你不是天師嗎?”
“我有講過我系天師乜?(我沒說過我是天師。)”
鬼:“……”
“原來你不是天師,你還嘚瑟個雞腿啊!”鬼覺得自己又行了,嘴角一咧,露出一抹邪魅張狂的笑容,蓄勢待發地撸了撸袖子……
一分鐘後,鬼再次抱住柒的腿大叫:“大佬饒命!有什麼事不能坐下來好好談,幹什麼動手動腳的呢?”
柒帶着那隻阿飄版的腿部挂件,回到了卧室,“你頭先講嘅是乜鬼嚟嘅?乜陽氣?(你之前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陽氣?)”
“什麼什麼?”鬼也疑惑,突然靈光一現,“就是字面意思啦。我剛才不是讓你做春/夢了嗎?就是想吸點陽氣,沒想到靓仔這麼生猛。”
柒想起這隻鬼說過什麼毀他清白,其實柒不覺得之前那個夢有多麼激情澎湃熱血沸騰,是那種充滿春意與潮濕的夢。
不過仔細回憶了一下,那個夢的前半截确實纏綿悱恻氣氛到位。
耳朵燙了些,柒稍稍移開一點目光,“你點吸陽氣嘅?(你怎樣吸陽氣的?)”
“就是讓人做夢,人會在夢裡醬醬釀釀,然後一大早洗褲子喽……不是吧,靓仔你連這個都不知道?”鬼說着說着,注意到了對方微紅的耳尖,嘴角上勾,挑了挑眉,露出一抹奸笑,“長得那麼帥,居然還是處哦?要不要七哥來教你啊?”
陰影籠上柒的臉,他目光瘆人,瞳孔幽深如淵,隐隐約約透着一股猩紅,“咁講你唔系喇?頭先嗰個夢……(這樣說你不是了?剛才那個夢……)”
“又沒有真的發生什麼,都及時打住了,就算發生什麼也隻是神交而已,何況大家都是成年人,額,成年鬼?你看你那麼帥,對象一定很多,你不會介意吧……”鬼随随便便地揚揚手,自顧自地說,卻完全沒有注意到某隻靓仔越來越陰沉的表情。
鬼憑空打個冷顫,擡頭一看,那雙眼睛似乎能夠直看進人的魂魄裡,後知後覺地想着,明明自己都已經死了很多年了!
鬼立即閉上嘴,柒也懶得再理他,直接躺回床上,蓋上被子睡覺。
“你該不會是生氣了吧?其實你是母單?”鬼的眼神有一丢丢探究的意味,“又是處又是母單,難道說……”
柒知道他沒憋什麼好屁,直接一記眼神殺過去。
鬼立即打住了,為了緩解尴尬,輕輕地咳嗽了兩聲,故意套近乎,“額,其實呢,我死前也沒有交過女朋友,和你也差不多。我死的時間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隻能找男的吸陽氣,這不是逼着我彎嗎?”發牢騷的聲音越來越低,最終變成了念碎碎。
說得正爽,鬼忽地想起面前這尊殺神是個基佬,連忙說:“我也不是說彎的不好啊,你千萬别放在心上……”
柒微微蹙眉,背過身。
到底為什麼那隻鬼會誤會他是基佬,不過他也不清楚自己的取向,更不清楚這種沒來由的氣悶,所以不想解釋。
可眼見那隻鬼越來越煩,他也忍不了了,斜着眼,剜了一眼過去,“收聲,瞓覺!(閉嘴,睡覺!)”
4、好吵
這次還是做了夢,他夢見一隻蟲子,繞在他的耳邊發出嗡嗡的叫聲。
好吵!
蟲子被他一巴掌打落,掉在桌面上,奄奄一息,一動不動,顫抖的翅膀已經使不出一絲力量,最後歎息般地發出兩個音節,已經聽不清他在叫什麼,那雙富有金屬光澤的複眼裡布滿了臨死前的倉皇。
很難想象在之前還是一隻那麼活潑的小動物。
但是現在已經安靜了,安靜得不可思議。
終于不叫了,果然還是死的最安靜……不一定!
“靓仔,我叫伍六七,你叫什麼名字?要是你不說,我就一直叫你靓仔了。”
“我們長得那麼像,就是緣分啊!要不是我沒去投胎,還以為你是我的轉世。”
“你也喜歡喝這牌子的汽水?仙品呐!我就喜歡喝這種氣泡多的,死後就沒有喝過了。”
“哇,刺客二三四!我等了好多年都沒有出第二季,不是吧,現在都出到第四季了?不知道主角到底有沒有恢複記憶?”
柒臉色堪比鍋底,腦子裡好像塞了一群亂叫的蜜蜂。
誰說死的就一定能安靜的?
某隻動手能力超強的靓仔決定直接用肢體語言來表達此刻的心情,于是他一把掐住了話痨的咽喉。
本來鬼就已經死了,是不用喘氣的,但伍六七還是相當配合地吐出了舌頭。
柒:“……”
于是柒又松開了手,伍六七擠眉弄眼地說:“喂,靓仔,我都已經死了,你要不要試試常規方法?”
柒将目光投向伍六七,伍六七似乎看出他心底的疑惑,把嘴一咧,笑得沒心沒肺,“就是請道士和尚啰!”
柒沉默。
又不是沒有經曆過靈異事件,他當然再清楚不過,那些大師高人百分之九十都是騙子,壓根不管用。
“咁你點真會死?(那你怎麼才會死?)”
伍六七笑裡帶了一絲别樣的含義,“鬼不去投胎,是因為執念,沒了執念自然消失了。”
“你嘅執念系乜?(你的執念是什麼?)”
罕見地,他沒有說話,眼睛裡有什麼情緒動搖着,僅僅隻是一閃即逝浮光掠影,甚至柒來不及去分辨那究竟是什麼。
燈光照在他的臉上,隐隐帶上了幾分落寞。
柒殺過那麼多人,也沒有見識過冤魂索命這回事,就算被仇恨所束縛,不能往生,經過幾載光陰的磨砺,最終也塵歸塵,土歸土。
什麼千年厲鬼,什麼因果循環,統統是世人杜撰的故事。
到底是什麼樣的執念讓他留戀世間,還是這麼一個吊兒郎當毫不着調的家夥……
“你……”心底湧起一絲說不出的怅然,柒想問,卻打住了。
為什麼要管這家夥的閑事,為什麼想知道這些,對自己而言,又沒什麼意義。
柒斂下眸,不再出聲。
“怎麼了,靓仔?就那麼想了解我嗎?”伍六七一臉憶往昔峥嵘歲月的得意,右手臂橫在胸前,支撐左手的手肘,左手托着下巴,“當年我可是一整條街最靓的仔,要追我的人從尖沙咀一路排到銅鑼灣。”
果然,之前那些什麼落寞惆怅都是錯覺。柒不禁拿話刺他,“噉你點解冇女朋友噶?(那你為什麼沒有女朋友?)”
“……”一針見血,某隻鬼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5、你是幹什麼工作的?
手機響了,柒掏出手機看,伍六七鬼鬼祟祟地從柒的背後探出腦袋。
“柒?”他才看到信息開頭的稱呼,柒就将手機屏幕摁暗了,回頭看他。
對上那雙黑沉的眼眸,伍六七一愣,幹巴巴地笑了笑,“就随便看一看。”
柒将手機收入口袋中,轉身回了房間,伍六七雙手抱臂,靠在門上,“你叫這個名字?這麼酷的嗎?就像編号一樣!”
柒手上動作不停,麻利地換上方便行動的衣服,“就系編号。(就是編号。)”
“靓仔,你到底叫什麼名?”
柒沒有理睬他,自顧自地套上沖鋒衣,拉上拉鍊,将兜帽戴好,準備發出。
伍六七跟着走到玄關,看見柒擰動門把,他在身後說:“都認識那麼久了,我們都那麼熟了,就不能告訴我嗎?”
柒側過頭,留下輕飄飄的一句:“可能我遲啲返嚟。(可能我會遲一點回來。)”
随後門被關上,這次柒确實很遲回來,跟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一身的傷……
“不是吧,到底怎麼搞的?”伍六七翻箱倒櫃,找來藥,顧不上消不消毒,先止血。
一堆藥粉敷上去,血卻很快滲透了藥粉,
伍六七急得滿頭大汗,“要不打120吧?”
他伸手剛碰到手機,手腕就被柒攥住了,柒那雙眼神淩厲的黑瞳盯着他。
伍六七明白了柒的意思,不能打電話,但是……大哥你在飙血唉!大哥你都要挂了唉!
忙了半天,終于止住了,伍六七看着一地染血的棉球和紗布,陷入深深的沉思……
這隻靓仔到底是幹什麼工作的?總是上晚班,還有管/制刀/具。
一種猜想很快浮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