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沒斷電,有盞路燈亮着光,可以瞧見那幾個黑影都是彪形大漢,打頭那個足有兩米高,剃個光頭,好像勞改犯。
顯然這戶人家的儲備糧不夠,兩個大漢争搶着一根巧克力棒,就算刻意壓低了聲音,依舊引來兩隻喪屍。
那些人應該練過,論圓胳膊揮動武器,将那兩隻喪屍物理超度。
卧槽,看來還不是善茬!阿七正眯着眼盯着屏幕,那個光頭男不經意回頭,兇狠貪婪的目光恰好撞上攝像頭!
撸狗的手不自覺地停了下來,拿起桌子上的複合弩。
阿七感覺對方似乎發現了自己,卻又見他們轉身去爬對門那戶人家的圍牆,預料他們遲早會來這裡。
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人而已嘛,上輩子又不是沒有殺過。
抓着複合弩的手微微顫了兩下,他磨了磨後槽牙,下定決心般地緊緊攥了攥,将雙筒望遠鏡挂在脖子上,就關了圍牆電網的開關,走出監控室。
院子被泛着青藍的冷光籠罩,月色溫柔得有點陰森。
阿七搭着特意花高價買來的消防長梯,從圍牆後冒出半個頭,瞧見已經有兩個大漢進了對門鄰居的院子裡。
第三個大漢單手攀着牆頭,眼看着就要翻過去,阿七瞄準發出一箭,正好射中那個大漢的肩膀。
大漢慘叫着掉到牆根下,還沒等大漢站起,就瞧見周圍的喪屍蜂擁而至。
“啊啊啊!”那幾個黑影很快被喪屍撕碎,想逃的也被複合弩給射中腿。
但是那個光頭男反應倒快,轉身就跑,阿七瞄準他,扣下扳機,光頭男卻像背後長了眼睛似的,擰身避開木箭,眨眼間消失在夜色裡……
阿七瞪圓眼,不會吧,這都行?不小心讓那個光頭大隻佬給跑了。
還沒等阿七懊惱多久,就瞧見對門鄰居亮了燈。
之前有兩個人已經進到院子裡了,不知道鄰居戰鬥力怎麼樣。
就在阿七考慮要不要過去支援時,一個穿着青色衣裙、紮長辮子的靓女出現在二樓的露台上!
阿七認得她,是前幾年搬來這裡的,因為這地方離市區有點遠,阿七和柒已經搬出去住了,所以不太熟,隻打過幾次照面。
這兩個大漢顯然也住在這一帶,是混幫會的,早就聽說這棟房子裡住了一對如花似玉的姐妹,此刻瞧見站在露台上的年輕女孩,更是哈喇子流了一地。
也不管牆外那些被喪屍咬的兄弟,他們露出見色起意的邪笑,順着露台邊上的水管就往上爬。
正巧水管位于露台下方,剛好是個死角,年輕女孩一時沒有注意。
阿七看得都着急了,連忙射出兩箭,原本想射他們的胳膊,不小心射歪了,隻射穿了一個大漢的小臂。
但大漢忍不住吃痛大喊,引起了年輕女孩的警覺,她面上沒有慌張,不知道從哪裡拔出一把刀,就紮進那個大漢的脖子裡。
大漢再也支撐不住,徑直摔到地上,不省人事。另一個大漢見勢不妙,轉身要走,卻被一箭射穿腳背。
濃重的血腥味引得外面的喪屍嘶吼嚎叫,不由得令人汗毛倒豎。大漢見逃無可逃,想扭頭跟那個年輕女孩拼了,轉身的瞬間,被一把短刀刺入胸膛,隻是短短一瞬,刀迅速拔出,鮮血四濺。
還有高手?
沒想到這個高手也是靓女一枚。
那把短刀被一個年輕女子拿在手裡,她穿着深色T恤的和牛仔熱褲,從外表來看既不高大也不健壯,出手卻是意想不到的狠辣果決。
那個穿青色衣裙的年輕女孩早就注意到了對門的阿七,用本子寫兩個大字,“藍牙!”
阿七回到監控室,拿出手機,打開藍牙,連接設備底下顯示有個“梅花家姐妹”,不多時發了一條信息過來,“謝謝。合作嗎?”
之後阿七和柒商量了一下,可以暫時答應下來,柒表示不太清楚對方的情況和意圖,不能完全相信。
阿七卻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這兩個靓女長得那麼好看,怎麼可能是壞人。”
“……”柒給他一個含義複雜的眼神。
所幸經過這事之後,這一帶倒是安穩下來,雖然仍然有不少喪屍,但是至少沒有會半夜偷摸爬牆的歹徒。
生菜長得快,一個月就能吃上。末世後才種下的辣椒、茄子和絲瓜都發了芽,長得最快的黃瓜已經長出纖細的藤蔓,順着架子往上爬了十幾厘米。
旁邊種的番茄也結了小果子,還沒紅呢,阿七就辣手摧果,偷偷摘一顆,塞嘴裡,用力一咬,酸苦又發澀的汁水在口腔内迸裂,整個人成了表情包。
韭菜綠油油的,柒把上面那一茬割了,被阿七拿去炒雞蛋。
雞蛋炒得有點幹,可吃起來有一種酥軟的口感,配上切碎的韭菜,真是天作之合。
另外又炒了一碟醬牛肉,一盤蝦仁,還有一鍋亂七八糟的顔色詭異的湯。
“呢個系乜?(這是什麼?)”
阿七一臉嘚瑟,“這是我新學的菜式,海草海帶紫菜豬肉湯。”
海帶不是應該和綠豆一起煲糖水嗎?這個真的能吃?
柒懷疑地盯着湯,“跟邊個學嘅?烹饪書?(和誰學的?烹饪書?)”
“當當當!”阿七擺個自以為很靓的pose,挑了挑眉,“當然是我自學成才。”俗稱,瞎幾把煮。
柒試着喝了一口,感覺還行,至少不難喝。
兩個人吃晚飯,夜色漸漸黑了下來,雖然沒停電,但是室内沒有開燈,而是點起一盞露營燈。
燈光暧昧,給彼此的臉鍍上一層淡淡的光。
真飽啊!阿七沒骨頭似地後仰靠在椅子上,聽着外面喪屍偶爾的嚎叫,卻感覺身處另一個次元,與外面的殘酷現實分隔開來。
圍牆内的生活是那麼甯靜祥和,晚飯後,柒去洗碗,阿七去給土豆倒狗糧。
明天就是末世第十五天,到了這個時候,大部分人家存儲的食物都已經吃完了,盤算着怎麼弄到新的食物。
阿七帶上複合弩,鑽進了監控室。
半夜忽地下起了雨,防止漏電短路,隻能把圍牆的電網關了。
阿七用望遠鏡四處看,但是雨簾綿密,加上夜色濃重,可見度很低,隻能又坐回監控前。
餘光從屏幕瞥見斜對門那戶人家的燈亮了一下,阿七愣了愣,那戶人家不是已經死了嗎?
有人又開始挨家挨戶找食物?但是那戶人家已經被光頭男那夥人搜刮幹淨了……
疑問很快得到解答,原來昨夜的雨聲幹擾了喪屍的聽力,一夥人趁機逃出市區,找了棟房子,就住了下來。
反正房屋的主人也死了,這本來沒什麼,可惜這些人不安分,派了一個病恹恹的女人抱着小孩來敲他們的門。
“求求你們,給一口吃的吧!我的孩子快要餓死了!”她哭得肝腸寸斷梨花帶淚。
要不是監控器清楚地拍到她懷裡的是一個面色發青的死嬰,還有在她身後不遠埋伏着十幾個身強體壯的男人,還真的心軟,要給她食物了。
阿七縮在屋子裡假裝自己不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監控。
喪屍逐漸靠攏過來,那些人見他們不開門,于是換了策略。
下午那十幾個男人來暴力拆門,拿着各種武器劈砍,門卻紋絲不動,隻多了數十條劃痕。
“砍吧砍吧,能砍得動,我跟你們姓。”阿七一邊啃爆米花,一邊得意地笑,笑得特别欠抽。
砍了幾分鐘,喪屍被聲音吸引蜂擁而至,那些男人隻能暫時撤退。
阿七正用望遠鏡欣賞他們落荒而逃的背影,差點與一道視線對視。
他放下望遠鏡看去,隻見一個中年人站在斜對門的院子裡,也在觀察他這邊。
那個中年人身材高大,就算穿着長衣長褲,依舊能看出他肌肉虬結,一條自鼻梁蔓延到嘴角的疤增添幾分兇惡之氣。
跟上一波偷偷摸摸的人不同,這夥人更加暴力,且明目張膽。
不知道中年刀疤男扭頭吩咐了什麼,那些人都進屋去了。
接下來的一天風平浪靜,阿七蒸了碟臘腸,炒了鍋香辣肉丁,饞得土豆圍着阿七直打轉。
“你睇吓。(你看一下。)”柒忽地把雙筒望遠鏡遞給阿七。
“什麼情況?”阿七接過一看,斜對門的廚房裡冒出炊煙,好像在煮着什麼,有一截白白的東西從鍋的邊緣露出來。
等阿七看清楚是什麼,感覺胃裡翻江倒海,差點吐了。
那是一截嬰兒的手臂!
“靓仔……你……你是不是故意的?”頓時感覺今晚的飯菜都不香了。
“冇。(不是。)”柒平靜地注視窗外,那雙黑眸宛如兩潭幽暗的深水,“今晚我同你一齊守夜。(今晚我和你一起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