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的天氣不講理,氣溫一下從三十度驟降到十五度,刺骨狂風呼嘯而來,路上的行人都裹緊了外套,縮縮脖子緊着步伐往家裡趕。
夏風劇組的拍攝現場,宋聽安隻穿着一件單薄的老頭衫,仔細看肩膀和手肘都被凍紅了,臉上表情卻依舊自然,絲毫不受影響。
“好,卡!這條過。”導演莊緻遠手握着對講機,神色舒展,“安安,剛剛情緒很到位,很好,保持啊。下一場準備。”
宋聽安朝莊緻遠的方向比了個OK的手勢,去到一旁休息。
莊緻遠身側的男二号白晨輕哼一聲,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一句:“後台怪。”
宋聽安去年初剛出道時,單憑着臉就強勢殺進大衆的視線裡,狂吸了一大波顔粉,而後數不清的通告和綜藝邀約更是讓他空降年度潛力新人TOP1的位置,被媒體譽為怪物新人。
樹大招風,這個道理在所有圈子都适用。
宋聽安被多家聯合打擊,那架勢是奔着把他按死在現有的輝煌去的。年中,宋聽安消失了整整兩個月,連消息最靈通的狗仔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再次出現在人們的面前,是宣布參演《夏風》,擔任男一号。《夏風》作為年度最具潛力單元劇劇本,各路神仙都緊盯着男一号的角色,卻沒想到花直接落到了宋聽安頭上。
對于宋聽安競選成功,衆說紛纭,其中談論熱度最大的,是宋聽安獻身求戲。
畢竟,在人們眼裡,宋聽安能拿得出手的隻有他那張比玫瑰還漂亮的臉。
下一場是宋聽安和白晨的對手戲,也是拍攝以來第一場打戲。
兩位主演都已經站好位候場。
一陣裹挾着十足涼意的秋風吹來,宋聽安打了好幾個噴嚏。
助理劉峰在場外好幾次邁出步子,想要給宋聽安送點熱乎東西,都被宋聽安的眼神制止了,隻能幹着急。
白晨冷哼一聲,“身體這麼弱,被風吹一下就流鼻涕,演個屁的刑偵隊長。”
宋聽安眯了眯眼,淡淡道:“小屁孩,你倒是還挺适合捉妖師的,尤其是身高。”
劇本裡捉妖師的官方身高是一米七三,白晨甚至還要矮一些。
說罷,宋聽安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白晨,話外意不言而喻。
“你!”白晨氣急語塞,狠狠瞪了宋聽安一眼,“他們都說男一号本來是我的,你算什麼東西,空降的廢物!”
“是嗎?”
“我算男一号哦。”宋聽安笑意不達眼底,“你有任何的意見、不滿,應該去和導演說,為自己争取,而不是沖别人亂發一通脾氣。”
“你十七歲,不是七歲。”
宋聽安點到為止,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趕來的工作人員匆匆為兩人做最後的妝發整理之後迅速離場,沒發現兩位主演之間的劍拔弩張,監視器後面坐着的莊緻遠看得一清二楚。
莊緻遠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和身邊坐着的男人搭話,“看不出來宋聽安挺牙尖嘴利啊,一點虧都吃不着。”
“你那天把宋聽安履曆發給我,力薦他試戲男一的時候,我就覺着奇怪。演技好、口碑好、路人緣好的演員那麼多,為什麼推給我一個三無的宋聽安?”
白思言沒回話,視線緊緊盯着監視器屏幕。
莊緻遠頓了頓,若有所思道:“這是……萬年鐵樹開花了啊。”
“别說哥們我沒提醒你啊,宋聽安是alpha,你也是,兩個Alpha是沒有未來的。雖然你長得人模人樣,但人家——”
白思言額角一跳一跳,忍無可忍,往莊緻遠巴巴不停的嘴裡塞了一塊馬卡龍,“前夫。”
莊緻遠嘴巴塞得鼓鼓的,震驚到忘記咀嚼。
足足一分鐘,莊緻遠回過神來。
他磕磕巴巴,“不是大哥,你轟趴都沒去過的人,婚都離過了??”
白思言扶了下眼鏡,沉默着。
莊緻遠繼續追問,“可我沒聽安安說他結過婚啊。之前對劇本有一段難度特别大的生離死别戲,他還說戀愛都沒談過,得找找感覺,你……”
白思言臉上揚起自嘲的笑容,吓得莊緻遠趕緊打住。
幾秒後,莊緻遠還是按耐不住八卦的心。
“所以你不是萬年鐵樹開花,是想梅開二度?”
白思言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還沒到時候。”
突然,拍攝現場不知誰驚叫一聲。
“血!流血了!”
原本還井然有序的片場瞬間亂做一團。
聲源中心,宋聽安仰面躺在水泥地上,鮮紅的液體不斷從額角湧出,胳膊肘擦傷一大片,傷口混雜着灰塵顯得格外猙獰可怖。
幾乎所有工作人員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詢問、探究、談論。
“聽說宋聽安男一号是搶的白晨的,會不會是白晨蓄意報複……”
“我昨天還看到他們在試衣間裡面吵架,吵得蠻兇。”
“诶,你們有沒有聞到一陣花香,好香啊,誰噴香水了?”
“白晨背後的那位來頭大着呢,宋聽安搞不過白晨的,今天這事就算是白晨做的,多半也會息事甯人,宋聽安吃個啞巴虧哦。”
“白晨有背景都拿不到男一号?宋聽安背後的人比白晨的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