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食肉系,周朔的等級要高于白思言,但此刻卻被白思言釋放出來的威壓死死摁住,喘不上氣。
“喂喂喂,白,你真要弄死我啊。”周朔捂着胸口蜷縮身體,緩解着不适感。
“說清楚。”白思言沉聲說道。
周朔咳嗽幾聲,“你也要給我說的機會啊。”
白思言閉了閉眼,冷靜下來之後調整呼吸頻率,收走部分威壓。
“真是夭壽。”周朔喝了口水,清清嗓子,“工作室被阿邢盤下來之後,他和原來就在的十來個女孩聊過,即便是被前經紀人當做盆栽賣去陪過酒,她們還是選擇留下來,努力練習成為偶像。”
白思言耐心值快速消耗,“說重點。”
“知道了知道了,”周朔把空瓶丢往一旁的垃圾桶,“阿邢是個老好人,你家那位也不遑多讓,四處拯救那些被威脅、或者誤入歧途的少男少女。”
周朔:“他和阿邢一個負責撈人,一個負責接收。宋聽安從賣家手裡搶下人之後送到阿邢那裡,願意留下的,阿邢就幫忙找資源,提供食宿,給他們一個繼續發展的機會。想走的,會盡能力給一筆安置費。”
說到這,周朔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笑,眼神裡卻閃着光,“阿邢到處收留人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
白思言若有所思。最初同意承辦拍賣會,是想從白莊手裡拿到更多的權,現在這趟渾水踏的人越來越多了。屆時宋聽安來參加拍賣會,一看到工作室的名字,他便什麼都懂了。
按照宋聽安的脾性,他一定會挺身而出介入的。
白思言遲遲不說話,周朔拿不準他的态度,繼續勸說道:“再後來,阿邢把工作室經營得風生水起,那群人想搶回去,軟的不行,就開車撞人,趁阿邢昏迷抓着他摁手印,現在都還在醫院沒醒。”
周朔:“如果工作室所有權被他們拿回去了,後果将不堪設想。”
白思言下意識想從口袋裡找出一根煙點着,摸了個空才想起來宋聽安前些天把他所有的煙都給沒收了,還當着他的面把煙浸進水裡。
白思言背靠沙發,翹起二郎腿,“我不能讓你現在把轉讓書帶走。”
“為什麼?”周朔不解道。
白思言眼眸微眯,“你難道不想釣出來背後的人是誰?”
“動動你的腦子,”白思言不急不慢細細分析道:“買兇殺人未遂,摁了手印、唾手可得的轉讓書,為什麼不直接走程序把工作室拿到手,還要在拍賣會上走一趟?”
周朔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是哦,那是為什麼?”
白思言皺眉思考一陣,“他們的目标很可能是你,引你出現,把你除掉,後面的手續就方便了。”
白思言看向周朔金黃色的豎瞳,“畢竟你是在黑市懸賞榜第三的殺手。”
“别跟我提這個,”周朔瘋狂擺手,嫌棄極了,“我現在已經從良了,打打殺殺的多吓人。光說我,你自己不也在懸賞榜上,賞金比我還高一倍。”
“不想報仇?找出當初開車撞邢先生的人。”白思言說道。
幾乎一瞬間,周朔周身的氣場完全變了,喉嚨發出低吼的警告聲,“想,做夢都想。”
“那過來,我和你說怎麼做。”
聽白思言說完計劃,周朔的眼神光亮得驚人,豎起大拇指,“還得是你。”
明面上周朔已經被白思言開槍當場擊斃了,為了避免白莊的眼線發現端倪,白思言開了暗道将周朔送去一處隐蔽的住處,暫時避一段時間。
臨走之前,周朔指着身上結了血痂的傷口,吐槽道:“鞭子上面加鹽水,想出這招的簡直是地獄閻王。”
地獄閻王本人白思言推了周朔一把,将人塞進暗道入口,面不改色說道:“我會轉告給他本人的,下次加辣椒水。”
周朔:“……”
周朔離開,白思言一個人在暗室裡孤單坐着,手指間把玩着宋聽安的Q版小玩偶周邊,時不時捏一捏。
确保周朔安全抵達之後,白思言離開暗室,開車到宋家樓下。時間已經是淩晨了,宋家一片漆黑,小花園裡的燈也被關掉了,沉默的夜像一隻張開深淵巨口的野獸。
白思言倚着車門,擡頭盯着宋聽安卧室的方向好一陣子,雙手撐着小花園外邊的栅欄,輕巧翻了過去,輕輕拍掉掌心的灰。他目測宋聽安卧室陽台距離地面的高度,退後幾步做助力,然後一躍而上攀住水管,順着它徒手爬上宋聽安的陽台。
宋聽安又沒關窗,滿是寒意的風呼呼往房間裡灌,但這點不好的習慣倒是給了白思言機會,他輕手輕腳拉開推拉門。
看到床上睡得安穩的宋聽安,白思言一天的疲憊煙消雲散,在看見他的瞬間内心深處有一塊地方軟得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