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王的馬車在途中突然停了下來,方武從馬車前方探出頭來,禀報道:“殿下,黃公公來了。”
黃公公在陛下跟前頗有影響力,穆王自然對他禮遇有加。穆王掀開馬車的簾子,詢問道:“陛下有何指示?”
黃公公面帶和藹而恭敬的微笑,回答說:“談不上指示,隻是殿下您的馬車行進得真快。陛下得知殿下攜滟兒小姐入宮探望貴妃娘娘,特命我等準備了一些适合小姑娘的玩物,想必滟兒小姐會喜歡。”
黃公公的身後站着一個宮人,宮人手裡捧着一個不大不小的木匣子。
穆王回頭看了一眼宇文滟,滟兒正一臉無辜的看着他,極其小聲的問道:“殿下,我要下去謝恩嗎?”
穆王回過頭去,說道:“多謝黃公公了,也煩請公公代為謝恩。”
黃公公望着馬車漸行漸遠的背影,臉上的才笑容漸漸收斂。
而馬車内的宇文滟,打開木匣子翻找了一下,拿出一顆如拳頭大的夜明珠。愣愣看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殿下,這顆夜明珠好涼啊。”
穆王接過夜明珠,仔細端詳了一番,這顆夜明珠在車内微弱的光線下依然散發着柔和而清涼的光芒。他微微一笑,說道:“滟兒,這可是稀世珍寶,值不少錢呢,你可要好好收着。”
宇文滟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将夜明珠放回木匣中,蓋好蓋子。她看向穆王,眼中閃爍着好奇與不解:“殿下,陛下為何又賜我這麼多玩物?還如此貴重。”
穆王沉思片刻,說道:“可能是因為你父親的緣故吧,畢竟父皇與宇文将軍有多年的情誼。”
宇文滟聞言,又問道:“可是父親還沒回來認我,姓不姓宇文,連我自己都還不知道。”
宇文滟心中五味雜陳,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若到時父親不認她,她連庶女的待遇都沒有,說不定還會人頭落地。
穆王見到宇文滟的憂慮,明白她心中的恐懼。他安慰道:“滟兒,你無需過度擔憂。無論如何,都不會有性命之憂。即便将軍不承認你,即便這些賞賜被收回,我給你的那些錢财,也足以保障你餘生的衣食無憂。”
盡管穆王在處理事務時手段果決,但他的内心深處卻有着一個薄弱之處,那就是他庶出的身份。如果他能以嫡出長子的身份出生,還有太子什麼事兒。
他本以為自己因身份受限已是不幸,卻未曾料到,宇文滟的情況比他更為複雜,連一個正統的庶出身份都沒有。
坤甯殿因宇文滟的入宮而變得熱鬧非凡。
太子感到困惑,不明白為何母後突然對宇文滟産生了濃厚的興趣,盡管之前她似乎認為宇文滟并不重要。
皇後向太子透露了陛下今日對宇文滟的賞賜。
太子顯得有些不耐煩,認為這些不過是瑣事,母後未免過于憂慮。畢竟這些年來,所有與宇文家族有關系的女性都曾獲得過陛下的賞賜,這已經成了常态。
皇後補充道:“其中包含了一顆剛從南洋帶回的夜明珠。”
太子略顯驚訝,反問道:“南洋?那豈不是意味着這顆夜明珠甚至沒有入庫,就直接賜給了她?”
皇後繼續說:“沒錯,這是這批貢品中最珍貴的寶物,世上獨一無二。”
太子沉思片刻,踱步後說道:“這樣的賞賜,即便是樂兒也未曾有過。”
皇後點頭道:“确實,連你的樂兒都未曾得到過這樣的賞賜,這難道不令人産生疑慮嗎?”
太子顯然有些着急,如今奪嫡之戰已經打響,這時陛下的每一個舉動都關乎儲位之争。宇文滟又與穆王來往甚密。
皇後向來冷靜,依舊不改臉色。
太子道:“母後有所不知,這宇文滟雖出身卑微,但如今卻得父皇庇佑,二哥肯定會牢牢抓住她的。”
皇後淡定地喝了口茶,太子見她不語,又說道:”既然兒臣與宇文家早就訂了婚事,這成婚之後,宇文滟就是兒臣的小姨子,不如母後出面讓宇文滟搬回宇文府,再同宇文夫人商量,厚待宇文滟就是了。”
說罷太子便要動身,皇後用力地放下茶杯,聲音将太子吓回了原位。皇後帶着些怒氣說道:“你真是越來越拿不準主意了!”
說完殿内安靜了一會兒,皇後整理了一下情緒,繼續說道:“宇文滟住在穆王府是你父皇的意思,君無戲言,再說了,剛得了點兒聖恩就馬上巴結,吃相未免太難看了些。”
太子低聲嘀咕道:“母後不是剛剛還在擔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