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班長,高中時期最好的朋友,三年同桌兼舍友,畢業後聯系少了但偶爾也會約見面了解對方近況。
“能認出我就行,我剛剛多害怕你連我都認不出了。”此時的餘熱大大咧咧的,活潑靈動,還未成為3歲小孩的媽媽。
見林舒還有點茫然,餘熱又說:“你剛剛流鼻血了,突然一下子暈倒,把我吓得隻會尖叫,幸好陳彥森反應夠快,一把将你抱起沖來醫務室。”
“誰?”林舒從長句子中抓取到關鍵詞,掙紮着坐起來,“你剛剛說誰送我來醫務室?”
“陳彥森啊,就是那個一開學就成了風雲人……诶,林舒,你等等我……”
林舒根本沒心思聽下去,翻身下床,卻因剛醒過來就做劇烈動作而一陣頭暈,但她也顧不上了,扶着牆跌跌撞撞地往教室走去。
陳彥森正在收作業,背對着她,背影熟悉又陌生。過去她從來沒有認真看過高中時期的他,此刻帶着别樣的心情望去,竟是這樣落寞、單薄。想到這,她的心疼痛不已,不由自主放慢腳步走近他,拍了拍他。
男生回過頭。
這個年紀的男生青春氣息濃厚,隻要有一定身高,不胖,然後把自己收拾幹淨,一般能稱得上“挺帥的”,或者“還不錯”。
而他偏偏還長了張極為出衆的臉,皮膚白皙幹淨,五官俊秀,骨相周正。
他穿着夏季校服,臂彎裡搭着一摞作業本,嘴角微微下彎,垂眼看着她,雙眸透出淡淡的冷漠與疏離。
與他對視的那一刻,林舒就确認這不是那個滿心滿眼都是她的陳彥森。
他們現在隻是普通同學。
她立即擺正自己的位置:“謝謝你送我去醫務室。”
陳彥森的表情沒什麼變化,應了一聲,定定看着她。
他為什麼這麼看着自己?難道他也重生了,認出她了?她試探性問:“怎麼了?”
“你擋我路了。”
“……”
林舒往旁邊讓開,做了個“請”的手勢:“您慢走。”
陳彥森直直從她身側走過。
好、想、揍、他!
這家夥高中是這死樣子的嗎?
不過,她暫時沒時間跟他計較,目前當務之急是要确定自己重生在什麼時間節點,以及該如何應對。
根據她睜眼看到的公告欄所示,現在是2012年,剛剛結束第一次月考。值得慶幸的是,她重生的節點是月考後,如果是在月考前重生,她的名次應該就是倒過來了。
但她還是很頭疼。
上一世重生到大學時期,光是應付英語四六級和大學課業已讓她覺得費力,這次她居然回到高一,這空空的腦袋怎麼熬過高中三年?最關鍵的是,如果她沒考上南苑大學,那她就沒辦法跟陳彥森讀同一所大學,也不會遇見李洛詩和劉沐鑫,那上一世的事情就都不會發生了。
不行,越想越頭疼。
她揉了揉太陽穴,想找個位置坐下,茫然地看了一圈教室,最後到講台上找到座位表,按圖示才找到自己的座位。
完了完了,連座位都要這樣找,這書更是讀不下去了。
早知道就不重生了,說不定轉世當一隻非洲行軍蟻,現在還能看看動物大遷徙啥的呢。
林舒啊林舒,你真是自讨苦吃。
她用手撐着腦袋,目光呆滞,連連歎氣。
“大老遠就聽到你在歎氣了,歎得外面的樹葉都要掉光咯。”有人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說道。
林舒放下正撐着腦袋的右手,改為用左手撐,餘光一瞥鄰座——是餘熱。
哦對,她高一的同桌是餘熱,還真忘了這件事。
餘熱:“林妹妹,再上兩節課就放假回家了,你不開心嗎?”
“放假?”
“對啊,今天9月28日,周五啊。”
林舒雙眼發光:“國慶?”
“是啊,你才反應過來嗎?”
“太好了,愛死你了。”林舒摟住餘熱,發出一個“mua”的聲音。
這對于她來說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國慶七天假可以讓她在家好好規劃這一世要怎麼活,以及自學這次月考的知識點。
“這麼重要的事情都能忘,我看你真需要休息。”餘熱指着桌上的課程表,“下一節是體育課,你還能上嗎?”
林舒看了一眼窗外,下午兩三點正是太陽最猛的時候,隻是看一眼都覺得頭發在發燙。
“我覺得不行,”林舒扯着餘熱的衣擺晃了晃,“我想請假。”
林舒本來就長得好看,尤其是那雙小鹿般的眼睛黑白分明,似有一汪池水在眼底蕩漾,讓人生憐。
這誰能招架得住?
餘熱舉手投降:“我陪你去找宋老師。”
林舒上一次見宋老師是上一世大一軍訓回校的時候,宋老師請他們一幫人吃晚飯,還問他們的夢想是什麼。現在再見面,還真有點感慨。
宋老師聽餘熱講完,皺眉看向林舒:“林舒,又偷懶不去上體育課嗎?”
又?林舒一愣。
這才剛開學,她是逃了幾次體育課啊?
餘熱連忙幫腔:“宋老師,林舒她剛剛流鼻血暈倒了,我們剛從校醫室回來。”
林舒趕緊點頭,作勢把頭靠在餘熱肩上,再皺緊眉頭。
宋老師一聽,語氣馬上緩和:“那我給你開張請假條,你拿去給體育老師,今天就在教室裡好好休息下。”
“謝謝老師。”
林舒一手甩着假條,一手撐着傘去操場,把請假條交給體育老師。
體育老師:“小孩子撐什麼傘?要多曬太陽。”
林舒:“我跟他們不一樣,見不得光。”
青少年曬太陽是會長高補鈣,但她都快奔三了,曬太陽會長斑,性質不一樣。
交完請假條,她準備回教室,看見大夥兒都往籃球場,問餘熱:“他們怎麼都去籃球場了?”
餘熱:“籃球場比賽呀,我們15班對16班。”
“有帥哥?”林舒精神一振。
“先不說16班了,就我們班的陳彥森,就算打得稀爛也值得看啊!”
“走走走,我們趕緊去占個前排。”
“你不是說不上體育課嗎?”
“看帥哥打球能叫上課嗎?”
看男高打球,說不定能活躍下她這快奔三的死氣沉沉的心态。
她和餘熱一人拿着一杯雪糕站籃球場邊上,圍觀學生的歡呼聲、運動鞋與地面摩擦的聲音、籃球投進籃筐發出的“咚”的聲響……各種聲音混合在一起想要鑽進林舒耳朵時,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在外面。
她什麼都聽不見,目光一直追随着陳彥森。
純白短袖,藍色校服短褲,未經修飾的發型,世界上最基礎最簡單的元素堆在他身上卻是這般好看,難怪見過他的人都說他配得上校草這稱号。
她真想給第一世的自己一個狠狠的耳光,當年是眼瞎了還是被鬼上身,怎麼一點都沒留意到他?
她一直看着他,沒看到籃球朝自己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