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陳彥森臉色驟變:“你說誰啞巴?”
剛剛說話的是一個高個子男生,他一臉嚣張,輕哼一聲:“明知故問。”
他旁邊的小眼睛男生搭腔:“我就說這名字怎麼那麼耳熟,還校草,就你也配當校草?”
兩個男生有意提高音量,吸引了好些同學圍過來。
高個子男生面朝人群裡,指着陳彥森說:“看看,你們喜歡的這個校草,他哥哥是個短命鬼,這是基因遺傳,他也會……”
“嘭”一聲,什麼東西砸中他頭部,他憤怒地扭頭一看,是一個粉色書包,作業本和試卷散落在四周。
“誰啊?!”
在衆人愣神的目光中,林舒走上前,冷笑:“你再說一遍。”
她長相清純乖巧,餘熱曾描述她是“人畜無害的長相”。此刻,就是這樣一張毫無攻擊力的臉上綻着冷冷的笑容,眼神卻毫無笑意,似一把能将他貫穿的冰箭。
兩個男生被她的氣場鎮住,瞬間噤聲。
林舒反手搭上剛剛坐着的凳子,手一勾,拖着凳子朝他們走去。生鏽的鐵質凳腳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滋滋聲,這讓現場氣氛更凝固了。
一個身影在一旁閃出,直直擋在她面前,不讓她繼續往前走。
她擡起頭,有不解,也有埋怨:“你攔我做什麼?他罵你家人!”
陳彥森沒動,對她說話時語氣緩和下來:“林舒,不要動手。”
“行,你們走運了。”既然當事人都這麼說了,她便沒有再繼續的必要了,但是——
但是,以下行為是以林舒作為當事人去做的。
“你去找老師,我就在這不走。”林舒走到他們面前,取下别在衣領的校卡,“高一(15)班林舒,不讓你舒服的舒。記住我名字了嗎?記住就可以滾了。”
說完,她回頭對在等候的女同學微笑:“不好意思,我現在給你修圖。”
她原本以為那倆罵罵咧咧的小屁孩會立刻叫上老師找她算賬,沒想到她都修了兩張照片了,才有人來找她。
“同學你好,你是林舒嗎?”
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林舒擡起頭,呆住。
她沒想到那倆家夥竟然慫到找第三個人來叫她,更沒想到來找她的人是他。
楚洛西,竟然在這個時候遇見他。
16歲的楚洛西發覺自己站着說話,對方坐着聽,似乎有點居高臨下了,忙不疊地俯下身,繼續說:“同學,我是高二8班的班長楚洛西,我們年級級長有事找你。”
“好,我跟你去。”這是林舒意料之中的事情,她爽快站起身。
臨走前,她對攤位上其他等候的“顧客”說:“今天是義賣,我們這雖然不修圖了,但是還能拍拍立得,還是希望大家可以多多支持我們的生意,為殘疾兒童的保障出一份力,我在這裡先謝謝你們的善意。”
……
高二年級辦公室裡。
高二級長麥級長懶懶地靠在椅背上,幽幽說道:“林舒是吧?聽說你動手打同學了。”
林舒點頭:“對。”
她不争辯,就這麼應下,這讓麥級長有些意外,放下二郎腿,“你有什麼要解釋的?”
“我是動手打人了。出口惡意中傷同學,我打的就是他!”林舒指着高個子男生,“我認為要解釋的人是他,而不是我。”
“不知悔改!”麥級長一拍桌子,水杯中的調羹“哐”一聲響,為這場鬧劇正式拉開序幕。
“遇到事情不是想着要去解決,而是直接動手打人,你說說,你身上哪有女孩子的樣子?”他的嗓門很大,辦公室外的人都能聽見,“無論宋翊說了什麼,即使冒犯了你,你動手就是不對。”
原來那個高個子男生叫宋翊,林舒擡起眼皮,漫不經心地看他一眼。
麥級長捕捉到她的動作,又說:“你看看你什麼态度?老師在跟你說話,你還去瞪别人?你知錯了嗎?”
林舒:“我沒錯。”
“你——”麥級長氣急敗壞,“等你背個大過,看你還敢不敢這麼嚣張!”
辦公室外早就站了不少圍觀群衆,聽到麥級長這一聲怒斥,幾個學生小聲議論着——
“我聽說這個女生隻是砸了個書包啊,事情有這麼嚴重嗎?”
“對啊,被書包砸到能有多疼?”
“而且,聽他們的意思,不是那個男生先罵人嗎?”
“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伴随着急促的腳步聲,兩個人跑進辦公室,為首的是高一級長張級長,跟在後面的是陳彥森。
陳彥森一進來就開始用眼睛四下找人,最後視線落在林舒身上,牢牢盯着她,似乎在問:你怎麼樣?麥級長有為難你嗎?
看來是他把張級長找來的。林舒朝他笑笑,搖了搖頭。
張級長一進來,首先跟麥級長打了個招呼,接着問林舒:“林舒,這是怎麼回事?”
沒等林舒開口,麥級長就先說話了:“你們年級的這個女同學用書包砸同學的後腦勺,接着還想用椅子砸他。”
戲台搭好了,人也齊了,她終于可以開始表演了。
剛剛可憋慌了。
“麥老師,您這樣話講一半不講一半可不道義。我們好好的在那擺攤義賣,他不知從哪冒出來罵陳彥森是啞巴的弟弟,說他的哥哥是短命鬼,還說他也會短命。明明是宋翊師兄先出口傷人的,怎麼,罵人不算傷人,要動手才算嗎?他一句話罵兩個人,連人家早已去世的哥哥都要被他從墳墓裡拉出來鞭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