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杏便放心地離開了。
隻是她不免會想,張倩是懷着什麼樣的心情來找她的呢?以己度人,她的心中便湧出無數的酸楚,令她沁出眼淚。
張倩是個說話算話的人。沒幾天她果然幫夏淵聯絡好了學校。沈杏收到了學校的入學通知,也如約撤訴。
可那夏海卻氣急敗壞,恨張倩壞了他的好事。在他看來,柔弱的沈杏為了孩子,走投無路之下,一定會抛棄尊嚴,回來求他。那時,事情就翻篇了,他和沈杏又能如之前一樣幸福生活了。等過兩年,他和張倩離婚之後,他便能信守諾言,給沈杏一個交代,和她成為真正的夫妻。
當夏海責怪張倩的時候,張倩忍不住再也忍耐不住壓抑多時的怒火,她大發雷霆,甩了夏海兩個耳光。
這兩下給夏海打懵了。畢竟,張倩已經很多年沒有和他動過手了。自從他們夫妻失和以來,張倩隻當他死了,半點兒情緒也吝啬給他。
成功阻止夏海胡言亂語,張倩深吸了兩口氣,當機立斷,讓不知所措的兒子回房間寫作業。她揪着夏海的衣服,将他扯出了書房,找了一間客房,推門進去了。
“當着孩子的面,你就不能閉嘴嗎?他今年高三,你再忍一年能死嗎?隻要孩子畢業,我馬上去民政局和你離婚!一點兒不耽誤你和誰再婚!”張倩歇斯底裡地質問夏海。
“你少裝着一副為兒子着想的樣子,不是你先動手嗎?我也想在孩子面前扮演一個好爸爸,我也怕耽誤他學習。可你呢?你為什麼多管我的閑事?為什麼當着孩子的面,你就動粗?你老是這樣,太野蠻了!”夏海不忿地說。
張倩冷哼一聲,“我才懶得管你那些糟爛事兒!你還不知道吧?你外頭那個,人家去警察局告你了!要不是我動作快,勸住了她,你就等着法院的傳票吧!”
夏海不可置信地搖搖頭,“不可能,她隻是一隻被我豢養的金絲雀,哪裡來的膽子去告我?”
張倩輕蔑地看着夏海,“你小看了女人,也低估了一個母親的心!我為了兒子,願意忍你到今天。她自然也有膽量為了兒子,扒下你一層皮。”
夏海愣在當場,許久回不過神來。
張倩又說:“我早就和你說過,你找多少個女人都沒關系,就是不能違法犯罪!你不能有案底!我兒子将來要考軍官,要當飛行員的!”
夏海失魂落魄地坐了下來,他低着頭,隻說:“沈杏不肯不明不白地跟我,我有什麼辦法?還再婚?什麼都沒了。”
張倩徹底怒了,她以手為刃,重重地拍打在夏海的背上。一邊打,一邊罵,隻把憂愁的夏海疼得嗷嗷叫。
“你這個畜生,禍害好人家的姑娘,還差點兒害了我兒子!”
夏海吃痛,隻好躲了出去。口中還不住地怨怪張倩。
等他出了門,卻發現自己無處可去。他早已經和張倩欠了離婚協議,他們兩個的孩子歸張倩。而現在,沈杏也帶着夏淵走了。他望着人去樓空的小房子,不由得悲從中來。他一無所有,隻剩自己了。他忍不住問自己:人到中年,自己也算事業有成了,為什麼反而成了孤家寡人呢?
夏淵将往事娓娓道來,語氣裡還是掩藏不住的恨。
“當時時間很緊,差點兒我就沒有高中念了。也許要休學一年。好在,張阿姨幫了我們。我和媽媽無奈在那兒呆了三年。畢業後我報了上安的大學,帶着媽媽離開了那個傷心的地方,回到了故鄉。”
她隻是歎息夏淵媽媽遇人不淑,贊她的風骨。
“過幾天,我領你去見我媽媽。她一定會喜歡你的。”夏淵滿懷憧憬地說。
向霁的發絲被調皮的晚風吹亂了,她伸手攏了耳邊的秀發,微笑着說:“一定會是美好的一天。”
夏淵又問:“那你呢?我什麼時候能去見你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