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嘟着嘴不說話了,她也知道大老闆不會同意她再換人了。她隻好忍氣吞聲地說:“就她吧。”反正她是個編輯,隻是來客串一把,對自己沒有威脅。而嚴顔卻是同齡女演員,是來跟自己搶資源的。
她們兩個人的這一番争吵,向霁噤若寒蟬,半點兒也不敢做聲。其實她還沒緩過神來呢,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變成臨時替補了。這一段時間以來,她總是被否定。甚至有時候,她自己都懷疑過是不是她真的不适合當一個編劇呢?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誰料想,在她面臨辭退之際,竟然有人這樣肯定她。她被震得說不出拒絕的話。
就這樣,向霁糊裡糊塗地跨行演戲,成了安陽公主的替補演員。
無論曹牧如何滿意,可向霁畢竟是新人,是外行。她連鏡頭也不會看,走位、調度,全都不知道,一時間鬧了好多笑話。
沈嫣看向霁頻頻出錯,在一旁幸災樂禍。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譏諷地斜了向霁一眼。
可曹牧卻不生氣,耐心地指點向霁,一樣一樣教她。漸漸的,向霁适應了,便很少出錯,也能坦然地面對着鏡頭展露角色的情緒,不會畏手畏腳。
曹牧欣慰地笑了,“不錯,悟性很高,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人。”
沈嫣聽聞此言,嘴都氣歪了。要知道曹牧可從來沒誇過她呀!
向霁以往隻以為拍短劇應該挺輕松的,可等自己親自上陣才知道,都不容易啊。為了趕進度,劇組的節奏飛快,向霁拿着完全陌生的詞兒,不僅得盡快背出來,還得醞釀感情。這戲它也不是按劇本順序拍,一會兒拍前半段,一會兒拍後半段,向霁感覺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對于外行的向霁來說,這真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她這樣配合也是為了自己,小許總說公司要開了自己,她馬上就要失業了,總得考慮下一份工作。先賺點錢才是真的。其他同事是來客串群演的,沒有工資,可她不一樣,她現在是女二了,也能拿工資的!
所以,向霁很認真地學。面對沈嫣的冷嘲熱諷,也默默忍了。
好不容易收工了,向霁拖着疲憊的身體奔向了地鐵站。她兩眼發直,目光渙散,隻知道跟着人群機械地向前走,其實靈魂已經出逃好一會兒了。
這時,有個人擋在她面前,向霁終于舍得擡起她那沉重的頭顱了,她眨眨眼,想要避開眼前的人。
這擡頭看去,才發現竟是何遲。何遲衣冠楚楚,西裝革履,還打着領帶,他手裡捧着一束栀子花,笑吟吟地凝望向霁。
向霁飛快地左右瞟了一眼,這裡雖然不是公司樓下,卻是離公司最近的地鐵,有很多同事出入。向霁害怕被人瞧見自己跟何遲有來往,便低聲地喊道:“你怎麼來了?”
何遲不答反問:“走,坐我的車嗎?我送你回家。”
向霁白了他一眼,轉了方向,想避開他。可何遲緊緊地跟随着向霁的腳步,穩穩地立在向霁跟前。向霁煩躁地歎了一口氣,不欲和他多糾纏,便妥協地說:“你的車在哪?”
何遲露出一個勝利者的微笑,在左前方帶路,“跟我來。”
等上車之後,向霁左顧右盼,沒有發現同事,才長舒了一口氣。
何遲皺眉道:“我就這麼見不得人,至于這麼偷偷摸摸的嗎?”
向霁想想也是,如果有同事問起,就說是朋友嘛!
何遲又說:“送你的。”一邊說,一邊反過身子,把栀子花遞給了向霁。
沒錯,向霁在後排落座了。她安慰自己,就當今天打了一輛計程車。
望着何遲伸過來的栀子花,向霁嘴硬道:“我才不喜歡。’栀子花粗粗大大,香得撣都撣不開,為文雅人所不取‘,我可是文雅人。”
何遲訝然,“哦,你不是喜歡後面那句,’我就是要這樣香,香得痛痛快快‘嗎?”
想起舊年的往事,向霁會心一笑,總算露出了真心而放松的笑容。
她接過了花兒,輕輕地擺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