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牧誇她演技自然,其實哪裡是她演技進步了,不過是真情流露罷了。
正巧她拍的這出戲就是她陰謀敗露,被安陽公主和太子兄長知道了,從始至終都是她在背後給二皇子出謀劃策,做下那些陰狠毒辣之事。
安陽公主自知回天無力,在公主府心神不甯地等着華慈和太子來跟她算帳。
她不知道這兩個人會怎麼樣對付她,她早就不會妄想太子能顧念一母同胞的兄妹之情。太子搶走了她的“驸馬”,擺明了絲毫不在意她這個相依為命的妹妹。
而華慈,大約對她從未有過真心,她的“驸馬”待她隻有無盡的欺騙。
這多麼可悲呀!除開天下臣民共有的君父,在這個世界上,她隻有這兩個親人了。
自從安陽公主得知真相,她便恨上了太子與華慈,她想了許多主意去害這兩個她曾經最親的人,連她的盟友,二皇子都不曾想過這樣的毒計。
若換作是她被人這樣害了,她斷然不會輕易放過對方,必然要對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己度人,她實在有些惶恐不安。
她曾以為自己不懼死亡,不惜一切也要令太子與華慈付出代價,可一朝事發,她卻感受到了死亡的痛苦和畏懼。
向霁心事重重,她害怕沈嫣弄出什麼幺蛾子,這樣的心境恰如安陽公主對自己下場的驚駭。
也許,這便是體驗派勝過方法派吧,亂拳打死老師傅?向霁魂不守舍地胡思亂想。
等她推開休息室的大門,卻發現楊萍跟朱勝俏生生地站在正中央說些什麼。
聽見了動靜,他們的視線往門口一轉,這便發現了向霁。
“小卡,你來了。”楊萍笑着招呼向霁。
向霁眨眨眼睛,捋了一把假發,帶着些喜出望外,驚喜地問:“你們怎麼來了?”
朱勝隻說:“我們過來找曹牧談新劇本。”
楊萍斜了朱勝一眼,故意說:“對……正好來看看你。你怎麼樣?演公主過不過瘾?”
向霁有苦說不出,便假意俏皮地說:“當然過瘾,我可是演攪弄是非的壞女人,明火執仗,絕不受氣!”
朱勝定定地看了向霁一會兒,才試探地開口,“沈嫣,是不是不好相處……”
隻是話還沒說完,就被楊萍打斷了。
楊萍贊歎道:“你身上的衣服真好看!頭發梳得也好看!”
向霁輕輕捏起一側的裙角,輕盈地轉了一圈,“好看吧!”
她一襲繡鳳凰的織金丹楓色裙子,上衣是一件壽字花紋的鵝黃色交領。随着她轉身擺動,那裙子上的鳳凰也好似活過來了一般,繞着她翩翩起舞,朝拜神明。
朱勝看呆了,下意識地放輕了呼吸,害怕驚擾了她。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才能勉強掩飾自己的失态。經過這麼一打岔,方才沒得到回答的問題也不好再問第二遍了。
楊萍湊上前去,雙手虛捧着向霁那張白嫩剔透的臉蛋,“你塗了粉底液沒有?怎麼一點兒妝感都看不出來,像天生的一樣?你們組裡的老師也太厲害了,妝造這麼牛!”
向霁感歎道:“看着是好看。可‘一招鮮吃遍天’,我攏共才兩個造型。一個是身上紅裙子的牡丹頭,還有一個就是藍裙子的的驚鴻髻了。”
楊萍咂摸了一下,了然,“哦,用來區分不同的狀态是吧。黑化前和黑化後?”
向霁點頭又搖頭,“差不多吧,是結婚前和結婚後。”
楊萍笑着安慰道:“造型貴精不貴多,這個造型适合你,好看的!其實也算是一個記憶點了。曹導厲害呀,在有限的經費裡搞出這麼多花樣!”
向霁也沒什麼演員的野望,不指望在演藝界一飛沖天,所以對于稀少的造型也沒什麼失落感。總之,給錢就行。
楊萍同向霁寒暄了兩句,聊了劇本故事,便順水推舟說要去找曹牧談新劇本。
臨走時,她瞥了一眼朱勝,問道:“你呢?你跟我一起去嗎?”
朱勝露出淡淡的微笑,“你先去吧,我對安陽公主還挺感興趣的,我再聽一聽。”
楊萍也不啰嗦,獨自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