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徒兒這是被奸人所害,您一定要相信我啊!”陳今浣被淮胥真人用鎖鍊拉到跟前,他順勢一跪,擠出幾滴眼淚,把藏在袖子裡的紙條取了出來,可憐巴巴地看着老道士的眼睛說,“弟子從一個不認識的家夥那裡得到了這張紙條,是他把我引到藏書閣來的,沒想到那人如此居心歹毒……多謝真人及時阻止了我,徒兒沒齒難忘!”
淮胥真人接過那張紙條,眯起眼睛看了又看,如果視線有溫度,那張紙條早都燒成灰了。
不過他的表演還是有效的,那厮的語氣明顯柔和了不少:“嘶……這種字體我倒是從未見過,你說的那個人,他長什麼模樣?”
“說來慚愧,弟子不知中了什麼邪,當時那人明明就站在我的對面,我看他的五官卻是模糊一片。弟子不懂,這是怎麼回事……”
“這樣啊……為師知道了,明日我會派‘十六隐’暗中調查此事。但你擅闖禁地一事并不能就此作罷,咱們觀代代傳下來的規矩不能忘,這次就先罰你上山采藥一天吧。采十株仙人草交給為師,什麼時候采夠了,修行什麼時候繼續,聽懂了麼?”
“弟子領命,謝真人隆恩!”
鎖鍊化作光點消散,陳今浣畢恭畢敬地行了個揖禮。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老東西是怎麼找到他的,會是月華告的密嗎?不,她應該沒那個心思……
那會是誰呢?
陳今浣帶着疑惑回到了寝舍,他坐在榻上擡頭望月,月色無言。
翌日,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陳今浣就醒來了。他繼續穿着那件順來的布衣,伸了個懶腰,發現床腳多了一個竹編的藥簍。藥簍的底部放着一塊破布,一張畫有标記的地圖,還有一把小臂長的鐮刀。
陳今浣拿出地圖觀摩起來,地圖的右上角繪有仙人草的外形,中間則是潤山的地形和路徑,其中還有一些标紅的圓點,不知代表着何物。他取出鐮刀背起藥簍,按照地圖的指示走上了山道。
他沿着山道一路采集,很快就有了小半簍的收獲。
讓他奇怪的是,這個叫仙人草的藥草似乎并不怎麼稀有,距離陳今浣上山隻過了半個時辰,他就已經采到五株仙人草了。淮胥那老狐狸怎麼可能把這麼簡單的事當作他的懲罰,莫非他這一路割下來的藥草,他都沒認對?
他再次取出地圖,仔細觀察右上角的圖案:陰生草本植物,莖幹細長而柔韌,通體呈現出銀藍色,莖上覆蓋着一層細微的絨毛,觸感柔軟。有葉無花,五片梭形葉片交錯分布于莖幹兩側,同樣覆有絨毛……藥草的外形特征都對得上,他并沒有采錯。
以防萬一,陳今浣一株一株地把五株藥草和圖案做對比,而就在他做比較的時候,後方的灌木叢中卻突然傳來了男人的呼救聲。
“救我——”
陳今浣将藥草攥在手心,他身後的灌木叢中似乎藏着什麼東西。他回頭看去,一團黑影躲藏在蔭蔽之下,陽光無法将其穿透。這荒郊野嶺的怎麼會有人求救,一定是他想多了。
他隻需要再采五株仙人草就可以收工了,這并不是什麼難事。
少年胸有成竹地攤開手掌,他看着躺在手心的那五根被整齊切下的手指,走向傳來呼救聲的灌木叢,再次舉起了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