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羊脂白的玉佩撞擊地面發出叮當一聲響,強烈的沖擊卻并沒有對其造成傷害,它的外表完好無損,甚至連一絲裂痕都沒有出現。
“師兄,你這是作何用意?”陳今浣有些心痛地看向地上的玉佩,他還想着用完之後把它拿去賣個好價錢,這一摔要是留下什麼瑕疵,可是會讓它貶值的。
陳今浣彎下腰去,想要撿起玉佩,卻被泠秋再一次攔住。
“你不要碰這東西,讓我來。”
他看上去似乎對這塊玉佩有所忌憚,陳今浣站起身讓開位置,在一旁看着泠秋将玉佩拾起,并研讀起他臉上的表情。隻見他愁眉不展,神色凝重如臨大敵,區區一塊玉佩,為何會讓沉穩的泠秋慌成這樣?
“這玉佩有什麼問題麼?”陳今浣開口詢問道,看泠秋的模樣肯定是知道些什麼,他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泠秋頓了頓,神情嚴肅地說:“吳岐,三十年前被逐出長明觀的罪人,擅長蠱惑人心,精通控佹之術,天生白發形如鬼魅……我曾在藏書閣的《銘罪錄》中讀到過關于他的記載,這塊玉佩興許是他用來控佹的器具。沒想到這個惡魔,竟然還敢回來。”
三十年前?方才那人雖然一頭白發,但看面容頂多隻有二十出頭,陳今浣意識到這其中必有隐情:“三十年過去了,人的容貌多多少少會發生一些變化吧,或許他隻是長得有點像你說的那人?”
“師弟你有所不知,修道者中存在着這樣一種怪人——他們以入佹為榮幸,視理智為累贅,追求瘋魔的狀态并将其稱為‘半步長生’。”泠秋小心翼翼地封印了那塊玉佩,用黃色的符紙纏了裡裡外外三層,直到确認它的力量不會外洩,才終于松了口氣。
“那個叫吳岐的,就是這種人?”
“沒錯,這種人精通各種怪異的奇技淫巧,世人把他們叫做‘佹道人’。他們是名副其實的禍患和災星,為世間萬物所唾棄。”
陳今浣默默地消化着他說的這些信息,徐巡則問出了自己的疑惑:“你早知道那家夥是‘佹道人’,當時為何不阻止他,還接受了他提出的合作?”
“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那種情況下,拒絕就意味着死。”泠秋将封印完畢的玉佩收入懷中,再三叮囑陳今浣,“他想用這塊玉佩來操控你,你可千萬别中了他的計。”
“既然他實力如此強大,放任他進入長明觀豈不是引狼入室?”徐巡還是對他的做法頗為不解。
“有馮天師鎮場子,他掀不起多大的波瀾,再不濟,我們可以通過合作條件來延緩他的行動。當今之務是找到神谕擺脫罪責,我們動作快點吧,再晚些時候,村中的客棧怕是要打烊了。”
随着泠秋的話音落下,三人加快了步伐,他們必須在天亮前抵達懸海村,否則就隻能在荒野過夜了。雖然他們已經習慣了野外生活,但誰也不想在這種時候多生事端。
三人在夜色中匆匆前行,終于在黎明前抵達了懸海村。村子裡的燈火已經熄滅,村民們還在沉睡之中。他們找到了一家看起來還算幹淨的客棧,決定在這裡暫時落腳。
徐巡去敲了敲門,不久後,客棧裡亮起一盞燭燈,一個睡眼惺忪的店小二打開了門。他看到三人的裝束,還有陳今浣背上那個昏迷不醒的男人,明顯有些驚訝,但很快就恢複了職業的微笑:“幾位客官,這麼早就來住店啊?快請進。”
三個黑衣人帶着一個昏迷的“人質”,這怎麼看都是綁架的戲碼,那人會驚訝也正常。不過他們也不打算解釋,而是直接跟着店小二進了客棧。預算有限,他們要了兩間相鄰的房間,打算先休息一下,然後再商量接下來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