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陳今浣再次開口,這一次,他的語氣明顯加重了幾分,同時黑色的刀片也稍稍貼近了那人的脖子。
終于,領頭的士兵再也承受不住這種巨大的壓力,他聲嘶力竭地大喊道:“别管什麼‘妖書’了!趕快讓他進去,快點兒讓他進去!”
聽到這話,其他士兵們雖然心中仍有遲疑,但最終還是咬咬牙,紛紛側身讓開了一條道路。
随着士兵們的讓步,藏書閣的大門再次向陳今浣敞開。他輕蔑地掃了一眼那些驚魂未定的士兵,松開了對領頭的控制,大步流星地走進了藏書閣。
藏書閣内依舊彌漫着濃郁的書香,書架上整齊排列着各類古籍,從醫書到兵法,從詩詞到經文,應有盡有。然而,陳今浣的目标并不在此,他徑直走向書閣的最深處,那裡藏有他此行的真正目的——一本能助他找回記憶與自我的經書。
上次的行動因淮胥而被迫中止,這一次大災迫在眉睫,不會再有人來打攪他了。
陳今浣在黑暗中前行,不一會兒,他便踩到了一截手臂。他蹲下身去,取出事先準備好的火折子,看清了地上的東西——徐巡的屍體。
徐巡的手上還死死攥着一本經書,看上去正是陳今浣叫他去取的那本。屍體的表面沒有明顯的外傷,臉上的表情定格在了無比驚愕的時刻,像是在生前看到了某些恐怖至極的事物。
這家夥肯定是偷看了經書上的内容,承受不住才一命嗚呼的。不惜命的倒黴蛋,死了也好,省的他親自動手。
他掰開屍體僵硬的手指,拿起那本經書觀摩起來。
此書的裝幀頗為簡陋,粗糙開線的棕麻繩把幾頁羊皮紙随意串起,封面和封底卻是精貴的宣紙,簡直是本末倒置。位于右側的書脊并不齊整,似乎随時都會散架。這張封面或許更疊了很多次,明顯比書的内頁要新。
經書的封面上積滿了灰塵,顯得有些破舊,但并未損毀。陳今浣輕輕吹去封面上的塵土,露出了四個古拙的篆字——《錢神大經》。
陳今浣小心翼翼地翻開經書,隻見扉頁上寫着一段晦澀難懂的咒文,似乎是某種古老的預言。他繼續往後翻閱,看到了一段工整的文字:
『錢之所在,危可使安,死可使活;錢之所去,貴可使賤,生可使殺。
忿诤辯訟,非錢不勝;孤弱幽滞,非錢不拔;怨仇嫌恨,非錢不解;令問笑談,非錢不發。
空手掉臂,何所希望?不如早歸,廣修農商。舟車上下,役使孔方。凡百君子,同塵和光。』
就在陳今浣凝視着這些文字的時候,他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周圍的景象開始旋轉,最終化為一片混沌。
他的自我意識逐漸彌散在了混沌之中,某些東西突破了理智的界限,将他的存在捏扁搓圓。
終于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