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明觀新掌門上任之初就弑殺同門,傳出去可不好聽。”
“你以為我會在乎這些虛名?”泠秋的劍鋒突然下壓,在少年鎖骨處刻出深可見骨的傷痕,“月華她何時虧待過你?!你這恩将仇報的惡鬼,我居然還期待着你良心發現,真是可笑至極!”
“她偷看我胴體。”
“你——!!”他簡直要被氣吐血了。
“誰叫她一上來就進房不敲門。”陳今浣回想起自己那時候的反應都忍不住發笑,記憶不完備的他,真是有夠丢人。
“咳咳咳咳咳……”
“别激動别激動,還是說師兄妒忌——”
泠秋食指一揮一勾,貼在陳今浣咽喉處的那張符紙立刻發出金光,瞬間止住了俏皮話,讓他的喉嚨痛如吞刀咽火。
“不開…玩笑了……月華…還……沒死呢……救她…得靠我……”
聽聞此言他的食指松了松,好歹讓陳今浣說話舒服了些。
“呼……吳命輕跟我有一場交易,我需要将月華的祖母月霖交付予他,否則他便會啟動逆生之法,讓月華變成月霖。”他想揉一揉喉嚨,卻依舊做不到,“白鬼也真急,明明山還沒屠完……”
“說清楚。”泠秋暫時忽視了後半句話,嗓音像是被砂紙打磨過,“逆生大法到底要如何阻止?”
“說了得靠我,師兄把我禁锢在這兒,其實是在害月師姐啊。”
“混賬!”五行劍的劍氣掀翻案幾,藥碗在地上摔成碎片。泠秋掐住陳今浣的脖頸将他提起,拉長的符咒鍊條在寒玉床上刮出刺耳聲響,“若不是你,月她怎會遭此劫難!”
“你喜歡她?”
空氣凝滞了一瞬。
泠秋的指節深深掐入對方頸側,最終還是松開了手。
“我會解開陣法。”良久的沉默後,他終于開口,“你若敢耍花樣……”
“便讓我嘗嘗五行劍陣的滋味?”陳今浣的雙手最先解除桎梏,他擡手輕點額前符咒,深黑的紋路順着朱砂敕令蔓延,“此劍雖利,終究斬不斷因果。”
“能斬的,不能斬的;該斬的,不該斬的——不用你說,我很清楚。”泠秋收劍入鞘,看着那人身上迅速愈合的傷口,上眼睑微微下垂,以掩蓋眼中流露的情緒,“講吧,你打算怎麼做?”
“當然是把月霖還給他。”
“借屍還魂可是禁術,如此一來又和那老賊作何區别?”
“誰說要借屍還魂了?我要做的是将另一個時空——說了你也不懂,師兄就好好地做督工吧。”
最後一片符紙揭掉後,陳今浣翻身下床,道袍下擺掃過一地碎瓷。他活動着被勒青的手腕,唇間呼出一縷寒霧,無聲步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