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又下了一場小雪。
涼風吹拂,惹起修士發絲輕動。
郁晚雨靜立在某處宅院外,幾根烏黑發絲随風飄舞,雪花擦過發絲,落于地上。
“……郁仙子。”
紀秋水剛從門口探出半個身子,就瞧見了她,心中不免心虛。
按照安排,她應該時刻跟随郁晚雨身旁。
但……秋水甯願宅在院子裡,也不想靠近郁晚雨。
不是讨厭。
單純是,害怕。
“想跑哪去?”
同樣在宅院外的花映雪雙手抱胸,皺眉看着這位紀家小姐,“掌門師叔不是與你說過,這段時日你最好不要擅自外出,免得有不長眼的弟子來找你麻煩嗎。”
“要是想外出,你應當用令牌知會我一聲。”她補充道:“我會陪你出去的。”
比起郁晚雨,紀秋水對花映雪并不害怕。
但也不想過多接觸。
因為花映雪似乎是個急性子,沒耐心聽她磕磕絆絆說話。
雖然她不會打斷,可老是皺眉,兇巴巴的。
紀秋水嘗試過幾次與花映雪溝通,後來放棄了。
再溝通下去,她就要讨厭花映雪啦!
因此,她現在保持沉默,身子後退,隻想将門關上。
祝遊……看不見她比試了。
紀秋水抿着唇,透出些難過。
“紀小姐。”
郁晚雨的聲音讓紀秋水脊背一縮,忙看過去,規規矩矩等待郁仙子的發話。
想偷關房門的動作停住。
那眉心生着顆淡淡紅痣的女子,氣質仿若仙人。
平心而論,紀秋水心裡很是喜歡郁晚雨,這麼好看的仙子姐姐,很難讓人心生惡感吧?
但對方好似亘古不變的沉靜目光讓她不敢靠近。
“師尊言,空閑時餘請你在宗門内走走。”
郁晚雨語氣平靜到仿佛在說别人的事情,連問話也像陳述:“今日外門大比,可要去觀賞一二?”
等她說完後,紀秋水眼眸中亮起波光,她啪的一下,将門打開。
第一次敢在郁晚雨面前大聲說話:
“要!”
—
“辛組,十七号祝遊對戰九号周武。”
第一日的比鬥已經到了第三輪。
前兩輪,祝遊的運氣不錯,對手的境界與她一緻,都是練氣中期。
加上法器加持,為保持體内靈力,祝遊選擇了速戰速決。
前兩場的對決時間都不超過一盞茶,這讓辛組其餘修士關注到了她。
“周武師兄,這師妹有把黃級法器,你要小心。”
周武哼了一聲,“小兒持械,何足挂齒。”
他的修為已然到了練氣後期,哪怕沒有法器,也不懼一個練氣中期的十來歲黃毛丫頭。
“是是是,周武師兄你可是已經完成了三四個宗門黃級任務,比起這種一直待在門派裡的小雞崽小鴨崽們,高出不止一籌!”
面對師弟的恭維,周武很是受用,他跳上演武台。
祝遊已經在上面等了他一小會。
“雙方到齊,香點燃後,比試開始。”
為了避免有比鬥持續許久,耽擱後續進程,在規則裡比試時間不能超過一炷香,若是到達時限還未分出勝負,則兩人統統淘汰。
趁着點香之前,周武用力跺腳,身上肌肉暴漲,連衣服都撕裂開些。
見祝遊看着自己,周武笑起來,“怎麼,要是怕了,就直接下去。”
“黃口小兒,我打起來,也不是很忍心啊。”
比試前以及比試中,有些修士喜歡用言語來刺激對手。
這是一種顯得讨厭卻十分有用的戰術。
特别是在他們這種修為不高的修士之間。
一個道心不穩,就容易漏出破綻。
“每次比鬥衣服都會壞。”祝遊嘀咕了一句,“體修好生浪費,這弟子服補一次得六七十塊靈石呢。”
幸好她是劍修。
祝遊聲音不大,但大家都是修士,自然聽得一清二楚。
白溪在台下擋臉,好妹妹,現在不是感慨這個的時候吧。
呃,周武額角一跳,好生窮酸一師妹。
正巧那香已點燃。
周武再一跺腳,身子猛地躍起,直沖祝遊而去。
他練習的是拳法,此刻,右手肌肉又一個暴漲,拳頭都好似能有祝遊腦袋那麼大。
“轟!”
劇烈的聲音作響,周武一拳幹碎了演武台上的數塊石闆。
壓迫感十足強。
若祝遊還站在原地,此時怕是已要退場。
周武一擊不中,沒有停留,即刻調整姿勢,一個橫踢,就要掃躲在一旁祝遊的腿。
祝遊當即跳起,在落地之前,拔劍往下一斬!
她的這一劍同樣沒有傷害到周武。
周武迅速收腿,站到祝遊要落地的位置,算準時機,一個肘擊。
“當!”
祝遊收劍擋住。
不過幾息時間,兩人已連番過招數次。
這場比試,比辛組先前的都更有觀賞性。
不一會,這個台子下圍了更多的人。
我倒要看看這師妹到底哪來的實力狂吠,昨日與祝遊有過一番争執的男子守在比試台下,目光冷冷。
他要找出祝遊的破綻,若之後她與張運師兄碰上,好将她的弱點告訴張師兄。
白溪雙手緊握,不禁為祝遊緊張起來。
演武台上。
由于周武的肆意破壞,已沒有幾塊完好的石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