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時節。
凡人間的春節到了。
山下的護江城裡挂起了紅燈籠,家家戶戶張貼了紅紙。
往日這種熱鬧的氣氛似乎被高峰阻隔,在霜寒派裡,依舊如平常。
但今日,有很大的不同。
“别緊張,深呼吸。”
白溪長吸氣,又深深吐氣,“很快的,抓起來就好。”
此刻。
十年一次的外門大比,開始了最前期的環節。
抽取組别與号數。
大比的規則很簡單,演武台上見真章。
由于幾乎滿足年齡三十歲以下這條限制的外門弟子們都會參加此次比武,所以參與的人數一般會有四五百人。
總共會分成十個組,每組裡僅有一人能勝出,再進行下一輪比鬥。
這外門大比并不磨叽,一日之内,便會決出每組的勝者。
再之後,休息一日,進行最終的比拼,排出這次大比的最終名次。
簡而言之。
打、打、打。
還是打。
這種規則不利于偏向輔助類的修士,類似醫修、煉器師等輔助類修士有另外的上升渠道,但同樣艱難。
每十年的外門大比收進内門的弟子數量并不完全一緻,但總的來說,十分稀少,在二至五的數字間流轉。
白溪并不參與這次外門大比,按照她說的,沒有想法去挨揍。
她緊張兮兮地盯着祝遊抽簽,嘴裡叽裡呱啦,“不要是甲、不要是丁、不要是庚……”
“甲有葉期師姐,丁有劉賈師兄,庚有許知之師姐……”
這幾位都是極為有力的競争對手,方才已抽過了簽。
祝遊沒白溪那般擔心,她前世抽簽時,運氣不錯,并未和前五位選手撞上。
她伸出手,随意在抽簽盒裡拿出一塊木牌,遞給負責抽簽的内門師姐。
師姐看了一眼,念出來:
“祝遊,辛組,十七号。”
辛!白溪眼睛亮起,“太好了,沒撞上!”
唱号聲,接着響起。
“張運,辛組,二十三号。”
張運師兄?白溪眼前一黑,勉強撐着祝遊,“穩住,祝小遊,我們不怕,練氣後期,差一個境界……”
“蘇清,辛組,三十五号。”
撲通一聲。
白溪躺倒在了地上。
“怎麼了。”祝遊彎腰,想将人扶起,“地上積雪未化,今日又被人踩來踩去,你衣裳不要了?”
白溪捂住胸口,難受:“祝小遊,要不我們退出吧?”
“為何?”祝遊将人用力擡起來。
“還能為何。”白溪臉色蒼白,聲音虛弱,“當然是我怕你如這積雪,被師姐師兄踩來踩去啊!”
旁人聽見,嗤笑兩聲,“你們有自知之明便好,不要妄想和張運師兄争。”
祝遊不予理會,将白溪衣服上沾的髒雪拍了拍。
抽簽結果發生了變化,反倒叫她有些安心。
祝遊,不要急,你瞧,哪怕是外門大比這樣的事情也有了改變。
“哪來的狗叫。”白溪左右望望,嘀咕:“也沒看見四隻腿的啊。”
“好膽!”方才口出惡言的男子臉色難看,手已經放在劍把上了。
外門弟子中,劍修格外多。大概是因為霜寒派劍修傳承最為盛名。
如今修仙界最為厲害的劍修,便是霜寒派的月華劍尊。
那男子并未立馬将劍抽出,一是因為這外門大比的事情,如今這場地裡有十來位内門弟子。
二是,若他先出劍,理虧在先,容易被執法堂懲戒。
“十來歲好運氣到了練氣中期,就妄想着外門大比。”男子嘲諷道:“恐怕三歲小兒都不像你們這般天真了。”
祝遊瞥他一眼,又很是憐惜地看了看男子的佩劍。
她并未說什麼。
“黃級法器而已。”男子冷笑一聲,“哦,對你們這些小毛頭來說,确實罕見。”
“它很可憐。”
祝遊再次看了那把劍一眼,“跟着一個不配練劍的修士,很可憐。”
她的語氣很認真。
不像被嘲諷後的反擊,而是在陳述事實。
白溪聽了,心裡驚訝。
祝小遊的攻擊性什麼時候這麼強了?
“豎子狂言!”
男子沒想到會聽到這種話,對于一個劍修來說,這簡直是偌大的侮辱!
是她先挑釁!如此言語,執法堂評判下來,他不吃虧。
抱着這個念頭,男子靈力運轉,正要拔劍示威——
“叮!”
剛拔出幾寸的劍身重新收入劍鞘。
男子手臂發麻,手掌心虛虛握着劍把,一時之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道歉。”
這時,張運走了過來,他皺眉看着男子,“丢臉的東西,還不給這兩位師妹道歉。”
男子心頭不爽,正要據理力争。
“蠢貨。”張運的傳音進入他耳裡,“你在她面前連劍都拔不出來,再鬧下去,要把我的臉丢哪去!”
男子心頭驚悚,直直看向祝遊。
是她出的手?
“……方才多有得罪。”男子拱手,快速行了一禮。
張運和氣地望着祝遊,謙虛說道:“不成想外門裡還有師妹這等弟子,明日還請多指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