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四目相對,又陷入一片寂靜。
看清來人,沈郁琛才放下剛才懸着的心,緊握杯子的手也放松了些。
他壓了壓嗓子,小聲說道:“沫沫?怎麼了,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
房間的光虛虛地打在沈郁琛的身上,高大挺拔的身影,正好能将姜沫苓掩在身下。從他的角度看過去,餘光能瞥見他們的影子印在牆上,二人靠得很近。
姜沫苓好尴尬,瞄了一眼他,幹笑兩聲:“沒、沒事啊,就是突然想去一趟洗手間,剛好回來就碰見你了。”
沈郁琛盯着眼前的人,直發散落在她的肩上,一邊的頭發被随意别在耳後,頭低低的不敢看他,兩隻手背在後面,不知道藏了些什麼。
指不定又是什麼小零食。
他不由彎了彎嘴角,擡起手指向前方,溫潤的聲音再次回蕩在空蕩的走廊。
“可是,我記得洗手間好像就在這一層。”
姜沫苓頓時石化在原地,她悄悄擡起頭,避開了沈郁琛熾熱的目光,順着他的手指稍微回頭看了一眼。
洗手間就明晃晃地在她身後不足三米的位置。
她怎麼就忘了這一茬,真是連謊言都編得這麼荒唐。如果現在有一個地洞,她恨不得立刻鑽進去。
心裡正想着,該說些什麼結束話題逃離這裡時,頭頂傳來一聲輕歎。
她擡起頭,隻見沈郁琛眉毛輕皺着,目光盯着她那雙光着的腳。
他将手中的杯子遞給姜沫苓,耐心喚道:“沫沫,幫我拿一下。”
姜沫苓不明所以,接過他遞來的水杯。
下一秒,騰空感從腳底傳來,沈郁琛的大手環過她的腰肢,将她抱了起來。
姜沫苓急忙将藏在身後的零食和日記抱在懷裡,另一隻手下意識緊緊環住他修長的脖頸,小聲吸了一口氣。
身體貼到沈郁琛結實的胸口時,姜沫苓感到好像被燙了一下,沐浴露淡淡的芍藥香,絲絲縷縷萦繞在她的鼻腔。
一雙長腿邁着穩定的步伐,四五步就回到卧室門口。
沈郁琛将她平穩地放在床上,瞥了一眼她光潔的腳面,指尖微蜷着,有些凍的發紅。
他扯過一旁的被子,蓋在姜沫苓的腿上後,才半蹲下來與她平視。他壓了壓聲音,開口道:“你的傷還沒好,地上涼,下次要記得穿鞋。”
視線又從姜沫苓呆愣的臉上,轉移到她的手裡,而後擡眸笑着望向她,帶着幾分寵溺。
“巧克力棒和果凍都在櫥櫃左邊的第三層,都是你喜歡的口味。如果還想吃别的,明天可以讓人再送些過來。”
沈郁琛站起身子,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頂,“晚安。”
而後從她手中抽出水杯,留下耳根已經紅透的姜沫苓朝門外走去,還不忘輕帶上卧室的門。
姜沫苓呆坐在床上,盯着那抹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後,心髒仿佛有隻小鹿在瘋狂亂撞。
她迅速盤起腿,将自己的頭埋在攤開的被子裡,緊閉雙眼,手指緊緊抓着被單長歎。
什麼啊,他怎麼好像什麼都知道!她剛剛都在幹什麼?
早知道就假裝沒看到直接回房間了,還編出這麼錯漏百出的措辭,被他看穿真是太丢人了!
直到姜沫苓感到有些喘不上氣,她才猛然将臉擡起,大口呼吸着通透的空氣。
沈郁琛與她平視,和湊近摸摸頭的畫面飄飄然闖進她的大腦,淡淡的紅暈再次爬上她的耳朵。
姜沫苓用手使勁撲扇着,試圖給已經紅的快要滴血的臉降溫,嘴裡念念有詞:“呼,好了好了,别想了,快忘記快忘記。”
她想不明白怎麼會這樣,每次和他對視的時候,都會被他吸入那份溫柔裡。
特别是他笑起來的時候,深邃的眸子裡湧出一縷縷漣漪,仿佛下一秒就會沉溺于此。
姜沫苓搖搖頭,企圖把腦子裡所有冒粉紅泡泡的畫面甩掉。
接着向後仰去,全身放松地癱在柔軟的床上,盯着光潔的天花闆喟然放棄道:“姜沫苓,不可以這樣子的。”
半晌,她歎了口氣,揉了揉她的臉試圖清醒一點,偏頭撈起擺在最上面的一本日記本,坐起身來,小心翼翼翻開第一頁閱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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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姜沫苓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窗外的光線穿過窗簾的縫隙,打在牆壁上。
她伸了一個懶腰,又閉上眼睛,手伸到床頭櫃上摸索着手機,抓到手機才再一次睜開眼睛。
姜沫苓:“!”
九點二字明晃晃出現在屏幕上,姜沫苓瞬間清醒,她幾乎是從床上彈起,腦子裡閃現出陳姨的話。
昨天下午她從卧室裡跑出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想了想還是徑直走向廚房,想着問問陳姨家裡一般都是什麼時候吃早餐。
見陳姨正在炒菜,她來到一旁,看着料理台上正泡着的青菜,剛想伸手幫忙瀝幹水,陳姨便走過來接過菜籃,有些驚訝。
“夫人?是有什麼事情嗎?”
姜沫苓搖搖頭,朝陳姨笑了笑:“想看看有什麼事情是我可以幫上忙的。”
“夫人是有什麼事情想要問我吧?”
姜沫苓:“?”
這麼明顯嗎,原來她的臉上就這麼藏不住事?
見目的已經被陳姨看破,她摸了摸耳後,真誠發問:“陳姨,家裡一般都是什麼時候吃早餐的呀?”
陳姨聞言,突然彎起眼睛笑了起來,手裡翻了一下鍋中的菜,抓起鍋蓋蓋上。
“一般工作日時,都是八點左右吃早餐。不過在周末,都是八點半左右。”
姜沫苓疑惑道:“為什麼?”
“因為先生一定要等夫人一起吃呀,有時夫人起的晚,先生也不急,就坐在一旁看看書,看看文件。”
陳姨又笑了笑:“用先生的話說,‘這是生活的儀式感。’”
想到這,姜沫苓盯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關掉的鬧鐘,心裡突然産生一絲困惑。
雖然說昨晚看日記看得太入迷,淩晨三點才依依不舍放下日記本閉上眼睛。但她記得以前明明熬通宵,第二天也能定時起床上班,現在竟會出現連鬧鐘的聲音都沒聽見的情況。
姜沫苓迷茫地抓了抓頭發,跳下床拉開窗簾,推開陽台門。
屋外天空湛藍無雲,風伴着陽台淡淡的花香,輕輕拂過吹起她絲絲縷縷的頭發。
她從衣櫃裡翻出一件薄的毛衣開衫套在身上,推開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