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房的陽光從屋内漸漸移至屋外,許久沒有彈奏過琴的姜沫苓輕捏指尖。
甲肉間被琴弦壓出的痕迹鑽出陣陣疼痛感,她看了一眼譜子,又看了一眼古琴,長舒一口氣。
心裡無比慶幸隻是手痛,但基本功沒忘,不然現在有得她發愁了。
高強度專注後回過神來的姜沫苓感到一絲饑餓,她輕觸手機,屏幕上顯示着已經是下午一點多。
原來距離吃早餐已經過去快五個小時了啊。
嘴饞屬性再次上身,她快速整理起眼前散落在琴桌上的譜子,将它們寶貝地放在一旁,又留戀地看了一眼眼前的琴,站起身來下樓。
樓下依舊是靜悄悄的,似乎沒有人下來過。
她走到樓梯口時停下腳步,抿着嘴回頭向上望去。
空空的,沒有一點動靜。
她的心裡莫名産生了一種孤獨感。這兩天除了洗漱之外,沈郁琛都有陪在她身邊和她說話,現在閑下來沒聽見他的聲音好像還真有點不習慣。
想到這,姜沫苓急忙閉上眼睛晃了晃腦袋。
她怎麼能這麼想,隻是兩個小時而已,怎麼跟患上分離焦慮症了一樣。
她又用手拍了拍頭,将這種感性的想法抛之腦後。
她來到廚房,打開冰箱,上午采買回來的食物被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格子裡,但她的眼裡似乎被西紅柿占去了一大半,想吃番茄雞蛋面的心此時達到頂峰。她咽了咽口水,伸手取出一個西紅柿,準備關上櫃門時忽然想起樓上那位好像也沒吃。
她想到沈郁琛做的早餐,又對比了一下她平時煮出來的食物,雖說是差了一點,但不難吃。于是姜沫苓還是決定也給他做一份,就當是一份小小的感謝。
她又多取出一個西紅柿和三個雞蛋,将他們放在料理台上。
不出十五分鐘,姜沫苓捧着兩碗面走向餐桌,搓着手盯着樓梯口躊躇了一番,心想究竟是上去叫他,還是在手機裡問他。
可貿然上去是不是會打擾到他,如果在手機裡問萬一他沒看到呢,面坨了也不好吃了。
和内心鬥争了一會,她決定親自上樓。
她來到書房前,書房的門沒完全關上,而是虛虛地掩着。她正準備敲門,卻聽見沈郁琛似乎是在講電話,音調聽着不像平日裡的平緩,增添了些嚴肅,而且說的話好像還是德文。
她承認自己沒有偷聽别人講電話的習慣,但她是聲控啊!加之一口流利的外文配上沉穩的嗓音,在她的腦海中處理加工後反饋出來的聲音似乎多了一份性感。
姜沫苓的嘴角不自主勾起,沒忍住倚在門框上細細聽着裡頭的聲音,心思早就飄到兩百裡地以外了。當她回過神來時屋内的人不再說話,應該是挂掉了電話。
雙手在她的臉頰上搓了搓,讓自己的面部恢複正常,又做了一下心理準備,輕敲房門。
“進。”
和剛才的聲音不同,屋内傳來聲音恢複了她常聽到的溫潤聲,簡直判若兩人。
姜沫苓扯了扯嘴角,要不是她這兩天已經熟悉了他的聲線,她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沈郁琛在聽見敲門聲時就停下手頭的動作擡頭看去,可遲遲不見人影,他放下手裡的文件,疑問道:“沫沫?”正準備站起身時,一顆腦袋從慢慢打開的門縫中探出,一隻手扒在門邊,小鹿般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望着他。
“阿郁,那個……你餓嗎?”
沈郁琛愣了愣,視線挪到電腦屏幕的左下角後恍然大悟。
他直直地站起身,神情也有點急。
“抱歉沫沫,一直在忙工作,忘記留意時間了。”
他将文件整齊收納在文件夾時,又輕皺眉頭看了一眼姜沫苓,“餓的厲害嗎?小蛋糕在櫃子裡,可以墊墊肚子,我現在就去煮點東西。”
見沈郁琛誤會了,姜沫苓連忙一個箭步打開房門,擺擺手解釋道:“沒有沒有,我不是很餓。”她頓了頓又開口問道:“是我煮了點面,你想不想也來吃一點?”
剛擺好文件夾的手一頓,沈郁琛不确定地擡起頭,“沫沫做的?”
姜沫苓有點看不懂沈郁琛的表情,她也不确定地點點頭,“我做的。”
直到和沈郁琛面對面坐在餐桌前,姜沫苓還有一點擔心他會不會不愛吃,但看見沈郁琛瞳孔亮亮地夾起面條,草率地吹了吹就送進嘴裡時,她就打消了這個不成熟的念頭。
接着姜沫苓就聽見了接二連三的花式誇誇,以至于她從不确定到現在都有點小驕傲了。
“有沒有這麼誇張,真有這麼好吃?”姜沫苓忍着笑。
“嗯,特别好吃,看來我的廚藝需要進階一下了。”沈郁琛看着姜沫苓認真道,“不然我擔心沫沫哪天可能就不願意吃我做的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