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沫苓深吸了一口氣,抑住心中的不安,撐着地闆往旁邊挪了挪,伸出手去摸牆體,想要扶着牆站起來。
“不知道你們能不能聽見,廊道現在很黑,我試着從這裡走回咖啡店。”
她一邊自顧說着,像是在給自己鼓勁,一邊睜着眼睛,努力想要看清四周。
探了好一會,一處粗糙的磨砂質感碰上她的手,摸上去像是泥塊。
她倏然收回手,縮在身前摩挲指尖,發現上面還殘留着幾顆沙礫。
後背忽然一陣發涼,明明是重新刷過漆的下水管道,即使是牆灰掉落,又怎麼會出現像泥土和沙礫的東西。
她就在原地呆住,一動也不敢動,仔細聽着周圍的動靜,過了好一會,除了遠處不時傳來的滴水聲,她沒有聽見别的動靜,這才慢慢放下心來。
可能是在黑暗中呆的時間長,感官被無限放大,對任何陌生的接觸都會敏感許多。
她又伸手探向剛才的方向,想要再次确認那邊是不是有支撐物,可這一次磨砂的手感卻消失了,她的手在空中頓住,心中的不安放大,手放在地面上摸那一塊區域。
空的,什麼也沒有,就是普通水泥地的粗糙,根本沒有砂礫和泥土。
這個認知讓她本能地心一慌,整個人僵硬定在原地,遠處的滴水聲也不知在什麼時候停了,廊道間瞬間寂靜無聲。
這不對,肯定有活物在附近。
想法萌生的瞬間,姜沫苓的心理防線徹底潰敗。
這裡不應該有其他東西的,而且剛才過來的時候,根本沒發現有任何異常。
除非是剛才在一片混亂中,有人從那邊的入口進來,借着黑暗,趁她耳鳴時藏在這不發出聲音。
姜沫苓捂着嘴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在黑暗中無助瞪大雙眼,受傷的指節又在不自主地顫動,後背已經涔出薄薄的冷汗。
重物碾壓砂礫的聲音在寂靜中再次響起,姜沫苓的呼吸瞬間停滞,而那道聲音也驟然停住,冰冷的空氣中混着一道溫熱的氣息,輕輕拂過姜沫苓的耳廓。
姜沫苓瞬間汗毛豎起,有人在她身後!
她幾乎是彈起來,尖叫聲都抑在喉間發不出來,奮力朝着前面跑去。
可是在黑暗中根本無法辨别方向,她沒跑幾步,頭就撞在牆上。
身後腳步聲越發急促,她迅速轉過身,揉着額角,眼睛空洞盯着一片黑暗,整個人脫力縮在角落裡,緊緊抱着自己,頭埋進臂彎裡發抖。
耳機裡再次傳來一陣刺耳的嗡鳴聲:
“沈哥!”
“沈哥!你怎麼了?快醒醒!嫂子出事了!”
沈郁琛聽見祁川忽遠忽近的聲音,在一片眩暈中睜開眼,刺眼的燈光讓他不禁用手擋了一下,扯到後背,一陣火辣辣的鈍痛傳來。
他皺了皺眉,用手肘撐着自己坐起來,下意識叫道:“沫沫?”
姜沫苓墜落時徒然睜大的雙眸,還有他拼命想要抓住她手的畫面一下子浮在腦海中。
四周隻有藏書室空調運作的嗡嗡聲,他瞬間清醒,連忙看向身旁的地磚,想要擡起來,卻發現地磚已經完全嵌入縫隙,根本打不開。
他心跳得飛快,對着緊閉的地磚喊道:“沫沫!能聽見我說話嗎?”
他連忙捂住耳朵,閉上眼睛仔細聽耳機裡的聲音。
隻有壓抑的喘息聲和吃痛聲。
沈郁琛心跳得飛快,他連忙朝胸針處點了兩下,寶石閃爍着暗紅色的光,連到祁川的線。
“祁川!姜沫苓摔下去了,現在入口完全鎖死,根本進不去!”
“叫她沒回應,隻能聽見她的喘氣聲!”
下一秒,他聽見耳機那邊傳來急促的鍵盤聲,祁川匆忙的聲音接連傳來:
“我知道,剛才叫她一直沒反應,有人在廊道裡裝了信号屏蔽器,她現在隻能聽不見我們說話。”
“我已經讓陳警官帶人趕過去了,你别擔心。”
“廊道的燈被人惡意摧毀了,五分鐘内恢複正常供電。”
祁川手指飛快在鍵盤上敲擊着,眼睛時不時瞥向屏幕上,廊道盡頭靠進圖書館位置上的紅點,紅點沒有移動,而且實時的健康監測系統上,顯示着姜沫苓的心率在飛升。
沈郁琛聲音顫抖:“她受傷了,從地面到廊道垂直高度五米——”
祁川:“糟了!”
下一秒,姜沫苓那邊的聲音傳入他們的耳機,沈郁琛瞬間汗毛豎起,那是他這輩子都忘不掉的聲音。
如陰冷毒蛇般的男聲幽幽響起:
“姐姐,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