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頭旁的瘦猴打量了一番餘懷生,拖着細長的聲音開腔:“十倍?你鬧呢?”
餘懷生把半昏迷的吳佟護在身後,他将手臂上的傷口捂住,一字一頓的開口。
“你信我,今天你就有錢拿,你不信,打死我倆,你們一分錢都拿不到。”
刺頭虛着眼,他用棍子抵住餘懷生的肩膀:“錢在哪?”
“我家。”
刺頭嗤笑一聲,接着道:“我會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
吳佟一把抓住餘懷生的手,他嗆了口血吐在地上:“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摻和什麼?”
餘懷生安撫性的拍了拍吳佟的肩頭道:“我不會報警的,出了這條巷子,我們也不會跑。”
“老大,不行,别信他的,外面的集市全是人”
刺頭脾氣被刺激上了頭,生踹了一腳餘懷生肚子:“要麼現在給,要麼把吳佟交出來。”
他蹲在地上,拍了拍餘懷生的臉,一口黃牙突然露出:“這麼寶貝他,什麼關系啊?”
吳佟一拳飛了出去:“我操你大爺的,你再摸他一下試試???”
刺頭被幹翻在地上,他一臉懵逼,這小子剛剛不是還要死不活的嗎???
一群人蜂擁而上,個個兇煞,餘懷生的耳邊傳來低語,夾雜着些血腥味兒:“我拖,你走。”
吳佟猛地将餘懷生推向一邊:“快跑!!”
餘懷生從包裡翻找着,淚水滴落在幹澀的土地裡,找到了!
“我這有塊表,我發誓,比十倍還要貴,你們可以去賣。”他的手顫着,被保存完好的腕表沒有一絲劃痕。
即使在場的人不識貨,也都能看得出這塊表價值不菲。
刺頭松開吳佟的衣領,他繃着張臉拿過那塊表:“假貨?”
“不,不是,你們去典當行看一看就知道了。”
刺頭瞪了眼吳佟:“要不值這個價,下次可沒這麼好運了。”他揉搓了把臉,一邊被吳佟一拳打的腫着老高。
“臭□□犯的兒子,這麼招人稀罕?”他嘀咕着,冷哼一聲。
吳佟癱坐在地上,他伸過一隻手拽住餘懷生受傷的部位,微微用力。
“疼......”餘懷生抽出手腕。
“現在知道疼了?剛剛怎麼一聲不吭?”
吳佟的目光沉沉,他的額角不斷滲出血珠順着臉流下,他猶豫着開口:“你現在是不是很讨厭我了?”
餘懷生坐在他身邊,兩人緊靠在一起,緊張過度的腦神經松弛了下來,他靠在吳佟的肩頭。
“你為什麼要訛錢?”
“你還是讨厭我了是嗎?”吳佟的大腦一團漿糊,昏昏沉沉,他勾起餘懷生的小拇指,輕輕的,又勾了勾。
“讨厭。”餘懷生回答的很幹脆。
吳佟松開勾住的手指,餘懷生側目,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吳佟露出這樣的神情。
他的下唇有些顫抖,憋着一股子酸楚,眼角發紅,他們在日與月同映照時對望。
有人的心空掉了一拍,餘懷生的呼吸變得有些錯亂。
“你,是被打傻了嗎?”
“不可以讨厭我。”有些幼稚,有些無賴,吳佟的另一面出現的讓餘懷生措手不及。
他一張臉漲得通紅,撫摸上吳佟的額頭:“你發燒了,蠢豬。”
蠢豬不說話,靠着餘懷生的肩頭睡了過去。
“吳佟!餘懷生!”巷口秦疆的聲音拔高了吼出,刺的餘懷生耳朵疼。
王文濤大概什麼都沒說,隻說了吳佟渾身是血,餘懷生将他攙扶起:“老師,我們還是先送吳佟去醫院吧。”
“我就知道這小子厮混在外面不幹好事!”秦疆嘴上罵罵咧咧,但還是一把将吳佟扛起,朝着醫院趕去。
餘懷生沒有過多解釋,糊弄幾句将兩人送了出去,秦疆走到半道又折返了回來。
他提溜着一個大果籃,擰着眉頭:“給這個臭小子補補營養,好得快。”
“好了我再收拾他!”
“秦老師,你真好。”餘懷生的直球措不及防,那個身子有些佝偻的男人扭頭就走。
餘懷生松了口氣,他想削個蘋果給吳佟吃。
五分鐘後……
少爺屢戰屢敗,一個圓滾滾的蘋果削到最後隻剩下個果核,餘懷生瞪大眼又蹙起眉。
算是死磕在削蘋果上了,耳邊傳來一聲輕笑。
吳佟憋笑憋得肚子疼,笑出聲來牽動着身上的傷口又疼的呲牙咧嘴的。
輸液了一瓶,燒也退的差不多,吳佟一恢複精氣神兒就開始嘲笑餘懷生。
“少爺,你這腦子是不是隻會解題?”他揉搓了把餘懷生的發絲。
吳佟接過他手中的蘋果,垂下眼,語氣十分輕柔:“要把控好力度,削厚了......”
手上動作突然頓住,餘懷生半個身子趴在他的腰肢上,兩人間隔着一床薄被,他像個小孩。
小孩很累,一言不發,輕摟他的腰恨不得将整個人埋入吳佟的骨子裡。
“怎麼了這是?”
餘懷生搖了搖腦袋,發絲摩挲在他的胸口,有些發癢。
“你很需要錢嗎?”餘懷生悶着聲。
半晌,吳佟開口:“很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