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

“程念？”丁詩琪碰了碰她的胳膊肘，“程念？上課了！”

“好……”

她的聲音微啞，眼神飄忽不定，丁詩琪關心道：“你怎麼了？不舒……”

還沒等她說完，程念腿腳踉跄了一下，幸好喬令羽眼疾手快，沒再猶豫一把扶住。

但又被她無意甩開，喬令羽換了丁詩琪攙扶。

“我沒事。”程念也拂開丁詩琪的手，自顧自地往教室裡走。

門口。

“麻煩丁姐照看一下她。”

“說什麼呢，有沒有你我都會看着她。”

-

丁詩琪盯着程念看了小半節課。

她就是在寫新買的大半本高考必背古詩詞字帖，看起來一如往常的認真用力。

隻不過那偶有幾頁紙張上暈染的墨迹，和手指沾染的墨汁，無不反應出并不尋常。

“你是不是最近沒睡好啊？”丁詩琪有些疑惑，“但你又是睡得最早的……還是說低血糖？”

“沒事，躺會兒就好。”

程念蓋好鋼筆，面向窗外趴下。

“好，我給你看着老師。”

“嗯。”

閉着眼，睡不着。

她需要再去确認一下。

程念躺了一會兒，轉過頭問丁詩琪：

“待會兒下課我要去樓下收發室取個快遞，你要去嗎？”

“去啊！剛好你去還可以幫我取快遞出來，我就不用請假回家拿我忘在家裡的校園卡啦。”丁詩琪咧着臉，神神秘秘地湊到程念耳邊說：“我拖我表姐在港城代購，給我家那位買了生日禮物。”

又千變萬化地皺起個臉：“隻不過給送到收發室去了。”

程念點頭：“好，那待會兒下課就一起去。”

收發室也是在學校裡的快遞點，坐落于一樓二号樓梯口旁。

程念班和喬令羽班都是一号樓梯口，要想看到完整的全班面貌，就要穿過二樓的走廊。

雖然平時為了避免跟喬令羽接觸，極少往二樓走，也确實不順路，但是她為了此次确認還是有準備話術的。

排隊拿完快遞，程念漫不經心地問：“數學老師最近是不是老叫你去問題啊？”

“是啊！可愁死我了，看到數學老頭就緊張，我怎麼還聽得進去他講題嘛！”

“今天已經沒他的課了吧？”

“對，上節課在隔壁班，就是他最後一節課。”丁詩琪突然抱着鞋盒的手，抽出一隻挽住程念，瞪大雙眼：“他下午回家幹飯最積極了，辦公室就在上面，咱從這個樓梯口過很有可能會遇到他哎！我不想。”

“我們從二樓上去回教室吧，程姐~”

兩全其美，程念極其爽快：“好。”

路過喬令羽班。

丁詩琪往班裡瞅了兩眼：“小喬哥不在唉，還能去哪兒呢？”

後門是開着的，明顯空出一張桌子，上面擺着嶄新整齊又高聳的書本。

“你們怎麼來了？”

喬令羽剛從醫務室拿了葡萄糖，還順帶去小賣部買了幾排旺仔和一些零食，拎着打算放學後擱程念桌上。

結果一回教室就看見門口兩位熟悉的背影，受寵若驚。

丁詩琪如實回答：“路過。”

“那得歡迎，要不然進去坐？”喬令羽粲然一笑，往教室内指。

知道她們不會進，本是活躍氣氛的玩笑話。

沒想到程念倒真把身子往教室裡探了探。

但也止步于此了。

喬令羽提前拿出手裡的大禮品袋遞出去，經過以往的多次行為反饋，他這次首先敞開遞給丁詩琪看。

丁詩琪本是要拒絕，但瞥見裡面裝的葡萄糖，又從他手中接過牛皮紙袋。

她把葡萄糖在袋子裡拿高了一點，給程念示意：“我覺得這個還是蠻有必要的，你說呢程姐？”

程念凝眸，瞳孔微合，将其接下。

倏然仰首指向門邊，似是随口一提：“你們這後門平時都不關嗎？”

“平時關啊，這不是今天來了新同學嘛！”喬令羽被她第一次接自己的東西怔愣幾秒，又熱情回應。

丁詩琪急切邀功：“那麼高沓書還有我的功勞呢！”

“聽他們班主任的意思，簡單來說就是手比較矜貴，但沒關系，顔值确實特别能打，長的跟樓上教室裡照片上的人……”

程念握住禮品袋的手不由地緊了緊。

“謝謝，”她有些機械地點了點頭，對喬令羽說：“周末把錢轉給你。”

他遲滞地一頓，含笑道了聲“也好”。

眼看着程念拎着他的一絲心意與丁詩琪往樓上走。

數學課上。

程念盯着窗戶玻璃上依稀透出的面龐，那帶着過往回憶還發自内心的笑意。

是她又不似她。

越是陌生，越讓她确信：

那位念念不忘的紀予生，是真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