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程念和丁詩琪一早自覺地去了辦公室。
程念是請假看望外公,而丁詩琪是垂頭立正挨罵。
假條批的是上午最後兩節,一節語文一節體育,下午的課沒批,這已經是班主任老陳給的最大退讓。
時間比較緊,大課間就走,來回趕趕應該能按時到達。
程念請假條寫得慢吞吞的,因為她受了丁詩琪囑托,在辦公室能拖多久拖多久。
丁詩琪想着,多一個人在,挨罵程度興許能降低點。
“還沒寫完?要我幫忙寫?”班主任卻看穿出聲提醒。
“馬上。”程念已經磨蹭很久了,隻能給丁詩琪投去自求多福的眼神。
她拿了手機一步三回頭,丁詩琪依依不舍目光追随,最後被班主任重力放保溫杯的聲音給吓得一激靈。
第一節數學課剛上課不久,丁詩琪是哭着回來的。
眼睛流着淚,嘴角又上揚。
程念輕車熟路地遞去紙巾:“你真行。”
“沒辦法,老陳就隻吃這一套。”丁詩琪扭着脖子,鼻涕眼淚一齊抹,像是獲大獎的專業演員一樣,欣喜又得意。
程念:“他怎麼說?”
“說的話有多兇你在辦公室也深有體會,雖然我打死不承認,他還是句句都是委婉勸分。”丁詩琪義憤填膺,怨氣滿腹:“并且竟然還想打電話給我媽求證到底是不是我哪位哥!”
随後又沾沾自喜:“幸好我使出殺手锏,完美化解!”
“而且他為了達到目的,還說出,‘男人,特别是現在這些剛成年的,花心思一個比一個多’這種話。”丁詩琪神色誇張,言語含笑:“難為他這麼煞費苦心,自己罵自己。我家那位什麼樣子,我跟他認識這麼多年還不知道?”
丁詩琪言語越發激動,不僅被後桌用筆點着提醒,還被數學老師眼神警告了幾次。
她可不想一天内二進辦公室。
在拿程念試卷改之前遺漏的錯題時,湊到程念耳邊竊竊私語:“待會兒下課,把你手機借我一下。”
為了趕時間,寫請假條的時候班主任允許了提前拿走手機。
程念輕輕點頭,低聲說:“好。”
昨天周末不是她家那位真正的生日,今天周一才是。但因為兩人學校不同,平時都要上課,觀山一中請假也麻煩,才約定在周末為他過生日。
下課鈴聲響,數學老師罕見沒拖課。
丁詩琪用程念的手機登自己的Q.Q給他家那位聊天說生日快樂,順帶着吐槽班主任。
即便昨天晚上已經踩點在宿舍關門前夕回來,還守着點淩晨摸黑打電話送上過生日祝福。
大課間之前的每節課下課,程念被迫默默瞧着這倆小情侶的把戲。
終于上完三節數英政,程念收拾東西,背着挎包欲走。
丁詩琪遞上手機,狀似難舍難分:“拜拜~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程念自動忽略丁詩琪那羨慕出校的目光,對眼意心期的各位組員們揮手告别。
班長沉聲靜氣地囑咐:“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發信息,路上不要太趕,下午上課前要是回不來我會幫你請假的,千萬别着急忙慌趕。”
班主任老陳允許走讀生班長帶手機,為了在一些緊要關頭能夠及時聯系和溝通到人。
程念眨眨眼,比了個OK的手勢,從人偏少的那邊樓梯出去。
大課間要跳操和跑步,每個班都安排了一塊場地。
程念班是被安排在籃球場附近。
籃球場上的大喇叭放着廣播,是歡脫有節奏的整隊音樂,場下站着不少七嘴八舌的男男女女,籃球框旁還有抱着球投籃的幾位搶框的男學生。
幾個不同班的人約定,整隊的這幾分鐘内,誰投進的球多,籃筐就屬于誰。
這群男生,可以被質疑學習成績,但不能被質疑籃球技術。
每個人都争先恐後又極有秩序地接連投球,有一顆最是顯眼的球頻繁進框,引得四周贊聲連連。
出校的必經路,需要路過籃球場。
路上有些認識的同學詢問,程念簡單寒暄兩句,走了籃球場邊的花叢小路,打算繞過擁擠嘈雜的人群。
結果身旁風風火火跑來一人,單手摟着個花裡胡哨的塗鴉籃球。
喬令羽靠近說:“你要出去啊?”
程念不察地往外移了一步,沒有轉頭,望了眼不遠處長步樓梯下的大門回他:“嗯。”
“是有什麼事嗎?我能幫上什麼忙?”
“家裡事。”
“那我送你到門口。”
“謝謝,不用。”程念聽着喇叭裡第九套廣播體操的聲音提醒:“而且,大課間開始了。”
觀山一中的大課間很嚴格,幾乎想對标某所以嚴格治學而出名的高中。
不僅要求全體學生和老師共同參與,而且還有與老師獎金挂鈎的考勤制度,加上幾位校長巡查,使得大課間活動格外注重秩序。
是絕對不允許像他這樣擅離職守,沒有請假就四處亂晃的人。
喬令羽語氣輕松,神态散漫:“沒事兒,送你要緊。”
程念沒再應話,隻默默加快了步伐。
請假條從窗口遞給保安檢查,學校的人臉識别在固定時間段有效,上課期間需由保安人工開門才能放人離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