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藥片的包裝,還是别的什麼,尹斂根本來不及想。
灼熱的吻再度襲來,身上的涼意還未使她瑟縮,愈發燥熱的就這樣絲絲入扣将她圍困。
從午夜至淩晨,藥是一粒一粒喂夠了,别的地方也是。
翌日。
床頭傳來鬧鈴聲,尹斂睜開眼睛,欲擡頭在鬧鈴響第二遍之前迅速關掉,卻倏然感到腰上挂着什麼挺沉的東西——
蕭玺野的手臂。
迷迷糊糊入睡前,她就感到被溫熱的觸感包裹住,卻又意外他真的會這麼做。
尹斂嘗試幾次将那手臂從腰上拽下去,皆無濟于事。
拽不下去,脫不了身,隻能稍歎了口氣,轉向他的臉。
意志清醒,昨晚刻意沉淪的理智總要在退潮後浮泛在水面上。
昨夜,當她問出那個問題後,蕭玺野表現得與其說是不想回答,更像是——
沒必要回答。
記憶淌回佛羅倫薩的那一晚,他們答應做彼此情人。
度過的第一晚裡,她的确有被他顯目皮囊蠱惑的成分。
可在那之後,沒有拒絕與他長期保持這種關系,她不也得承認,摻了點叵測的心思在裡面。
可他這樣的人,真的看不出來嗎?
“你還打算看多久?”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尹斂猝不及防與蕭玺野睜開的黑眸對個正着。
她清眸裡的繁複情緒似是被他眼眸深處的如砥坦蕩燙到一般,化為一層沉重的濕意。
來不及收回的愧怍被當成殘存病症的不适,溫熱的氣息不但沒有遠離,反而更近地朝尹斂移去。
等到她反應過來,她的額頭已被青年的前額微微抵住。
“行,不燙了,看來治療效果還挺好。”
他口中裹着揶揄笑意的意味深長,尹斂隻當沒聽懂。
尹斂:“蕭玺野,和你說個事。”
他炙熱的呼吸仍噴灑在她鼻尖,沒有遠離的意思。
尹斂被那雙眼睛緊盯着,心裡的話倏地怎麼也問不出口,隻能換了個話題。
“下次吻的時候,能不能盡量在看不到的地方?每次都要給脖子塗好厚一層粉,不太舒服。”
她方才抽空望了身下一眼,盡管早有心理準備,仍是被脖頸鎖骨那塊繁蕪細密的暗紅刺得觸目驚心。
現在雖然已經入冬,穿的衣服也厚實起來,可以後有演奏要穿正裝時,總不能給每一層裸/露的皮膚都打上粉。
她誠意勸誡,希望他将心比心:“你看,我每次做的時候,也盡量不抓你的背——”
“嗯,下次注意。”
傾灑在她鼻尖的呼吸,蟄伏着來到尹斂布滿紅痕的頸側,青年将挺立鼻梁微微壓進她微凹的鎖骨,鼻骨微硬的觸感激得尹斂下意識往後退。
搭在她纖瘦腰肢的那隻手,卻微微向下,阻止了她的去路。
“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一件事——”
他的聲音還透着剛醒後的啞,像是被砂紙磨過的柏林酒。
“以後再做的時候,不要再抓床單了,抓我。”
“抓我的背,抓我的手臂,撓出紅痕,甚至撓出血都沒關系。如果你對我的要求是剛才那個,那我提這些要求也不過分。”
他停了會兒,極具侵略性的眼神猛地擡起,眼裡漫着散漫卻緻命的勾人笑意。
“畢竟,情人之間就是要滿足彼此在床/上的需求,你說對吧。”
他說得有理有據,她有權要求他不要在她身上留印記,他自然也可以提出希望她改變的地方。
可怎麼想,尹斂都覺得有點不對勁。
明明一開始的初衷是想讓他在床上減少親吻的頻率,現在怎麼會......
含糊答應一聲,尹斂彎腰撿起昨夜的衣服套上,赤腳踩在柔軟的羊毛地毯上,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八點四十三分。
離陳帆和臨藝老闆約定的時間還有好幾個小時,應該夠她回長雲區洗漱好再過去。
她忍着□□的不适應緩慢踱步,左右張望着,搜尋昨夜被他解掉的高跟鞋扔在了哪裡。
“尹斂。”
身後蓦地傳來他沉緩的聲音。
“這裡不是酒店,不用這麼着急回去。”
動作急遽頓住,尹斂茫然地轉過頭,似乎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破曉徐緩欲升,透過厚重的窗簾仍是透了一隙光暈浸潤在女人發絲上,未施粉黛的面孔微微蹙眉,不但沒有一絲寡淡,反而淋上層清豔絕倫的仙氣。
可這樣出塵的面孔再往下,卻是密密麻麻觸目驚心的吻痕,從下颚、脖頸到鎖骨,一路蜿蜒肩頭,甚至裙下隐約透出的腳踝,都能看到牽連泛起的暗紅。
于是仙氣添了分欲氣,兩者融合在她身上,不突兀,倒是秾麗得勾人。
蕭玺野頓了下,繼續道。
“衛生間有一次性洗漱品,用完扔了就行。”
他語氣誠懇,簡明扼要,再要推拒,反而顯得尹斂矯情。
“好,謝謝。”
她磊落地道了謝,走進衛生間望見鏡子裡的自己,還是沒忍住愣了愣。
眼神比紅暈先一步移開,蕭玺野的洗漱台很幹淨,除了基本的男士生活用品擺放外,幾乎沒有其餘的生活痕迹。
也是,他和她一樣,常年在國外周轉,這裡也不是他在京市的本宅,大概隻有周末休假或帶女人回家的時候才會來這裡。
老實說,尹斂并不太在意他有沒有過其他女人,以前有和将來有都與她沒有太大的關系,再進一步說,她真希望蕭玺野有時再表現得無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