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感覺,就跟靳星燃的那個女同事,趙憐晴差不多,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似的,金釀月喜歡不起來。
就像是現在,說話的是金康樂,金醉歡聽到之後,卻輕飄飄掃了她一眼,又飛速移開,那模樣,雖然沒有沒有明說,但看不起就寫在臉上了。
雖然金釀月也不知道,她看不起她什麼。
火“噌”的一下子就冒了上來,想想自己還沒到手的房子,隻能趕緊壓下去。
現在有一句話叫“窮生惡膽,富長良心”,金釀月覺得有大大的貓膩。
從小兒跟這群富人打交道,不光是大伯父一家,還有其他那些“名流”,不可否認人是有多面性的,但都能成富人了,尤其是白手起家的富一代,心裡沒有點彎彎繞繞可能嗎?
沒用過點小手段可能嗎?
果不其然,一查才知道,“窮生惡膽,富長良心”是《白毛女》中的台詞,說這話的還是大惡人黃世仁的狗腿子。
金釀月雖然不是什麼勇于和黑暗勢力做鬥争的仁人志士,但這種喪良心的話還是說不出來。
她不生惡膽,也不怎麼有良心,隻想過得好一點兒。
所以,還是忍了吧,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現在怼人一時爽,要是惹到了盧令慧,她又生氣了,自己的房子泡湯了怎麼辦?
忍吧,隻把自己當個啞巴好了,又不會少一塊肉。
好不容易結束後,走出别墅門的那一刻,她像是隻小鳥,終于逃出來牢籠,展翅欲飛。
靳星燃坐在副駕駛上,奇怪:“你不喜歡這裡,為什麼還要來?”
金釀月噎了一下,總不能告訴他,自己在算計金康平和盧令慧的那套房子吧?
“我不喜歡,也是親人啊,總不能真的斷絕來往。”
靳星燃沒說話,隻唇角彎了一下。
他老婆好善良,但他希望,她可以不那麼善良一點兒。
剛才在餐桌上,盡管擺放的佳肴可以稱之為山珍海味,但她都沒怎麼吃,也沒笑過幾次。
他還是希望她能開心一點兒。
“剛才看你都沒怎麼吃東西,去外邊兒吃點?”
金釀月點頭:“好。”
按理來說,将将墜入愛河的男女來說,在對方面前應該格外注意形象,但她們的情況實在是不一般,金釀月頗有幾分自暴自棄,反正之前上學時,她偷吃零食也沒瞞過他,現在挽回形象也來不及了。
所以她十分猖狂将想吃的都買了一份,吃不完地就理直氣壯丢給靳星燃。
他看起來對撿她剩下的東西吃也不是很抵觸。
今天為了去金家吃飯,兩人穿着都很講究。
金釀月裙子外面罩了大衣,看上去的确苗條又漂亮,但是冷風從衣領袖口鑽進去,冷得厲害,隻走這短短一段路,仿佛就要被風吹跑了。
還有就是,更讓她驚訝的是,在小區門口,居然遇到了好久未見的喬斯琳。
其實細說起來,也算不上好久,也不過就一旬而已。
但古話說得好,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短短十天,不能讓紅顔變華發,但卻足以摧毀一個人的精氣神。
原本那個漂亮的、像小天鵝一樣的喬斯琳,此刻卻頹廢得像是個不得志的中年男人,臉面凹陷了下去,流暢的鵝蛋臉也顯現出幾分凹凸來,不再溫婉得可愛。
看到金釀月,她哀哀喊了一句,眼裡有晶瑩閃爍,“金釀月。”
金釀月平日裡嘴很壞,但遇到真正窮途末路的人,一向慫得飛快。
看見喬斯琳這副落魄樣子,她心裡是有惋惜的,但第一反應仍然是解釋,“我沒有告訴她你是誰。”
她口中的“她”是誰,她們都心知肚明。
喬斯琳苦笑了一下,她平日裡是最擅長笑的,但今日的笑容卻與好看這兩個字無關。
“我知道。我今天叫住你,是想請求你一件事。那位周太太的聯系方式你肯定有吧?能否給我。”
金釀月握住靳星燃手下意識加重力道,“你……想找她做什麼呢?這件事本來就是你不對,你也鬥不過她。”
馮笑寒雖然幾年沒工作,但昔日打拼的狠厲也并沒有完全消退。
從這次就可以看出來了,喬斯琳想跟她鬥,連這個資格都沒有。
喬斯琳:“你想錯了……我怎麼會想着和她鬥什麼呢?無論是她,還是周正,我是誰也鬥不過,現在更是誰也不想鬥。現在隻想求他們放過我,是我異想天開了。”
金釀月微微一愣,就聽到喬斯琳的聲音夾雜着冷風,往耳朵裡刮。
“他買給我的東西,全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