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系魔法師最不缺的就是各種各樣的替身傀儡了。
當然這也不是什麼高明的招數,以希德尼的精明程度來說,他估計會兵分兩路,一路進山搜尋,一路直接前往亞米蓋爾。
但是剛剛的那一聲巨響裡蘊含了一種他們弗德裡奇家成員才能察覺到的訊息,基本每個家族都會有自己特制的魔法信号彈,隻有本家的人才能體會出裡面蘊含的意思,皇室對此其實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态度。
找到他的不是索美特之塔的那些人,是弗德裡奇家的,信号聲響裡的意思是安全,取消躲藏,進行彙合的意思。
艾登從地下山洞裡出來,面前即是一個光秃秃的大土坑,草皮樹木全被炸飛了,站在坑邊上的是他一個叫做諾丁的哥哥,藍眼睛,方方正正的下巴,面容棱角硬朗,其實艾登壓根記不得這是他父親哪個兄弟的兒子。不過這人比他大不少,已經開始掌管家裡的一些事情了。
艾登挖挖耳朵:“哥哥,你把聲音弄那麼大,被追我的那些人聽到怎麼辦?”
“你果然在這,别擔心,我已經在周圍布下了隔音禁制,信号你也看到了,是朝着地面發射的。”
他的聲音明顯隐含着一股怒氣,完全不是讓艾登别擔心的語氣:“怎樣,我考慮得周全嗎?”
“所以他們真的進山了?”艾登驚訝。
“啪——”諾丁一下沖了上來,粗壯的手臂揚起,響響亮亮地朝艾登臉上扇了一巴掌。
“你是不是瘋了,你知道你會讓家族陷入什麼境地嗎?!”他瞪着他罵道。
艾登完全沒有躲,他站穩,捂住火辣辣的半邊臉,舌頭頂了頂内頰,舔到了一股鹹鹹的液體。
“跟我回去,隻有你一個人把這件事承擔下來,弗德裡奇家才有逃脫審判的可能。”
少年不知道有沒有将他的話聽進腦子裡,舌頭在口腔裡翻攪,一會兒後,混合着血液吐出兩顆被打掉的牙齒。
他不禁抱怨:“哥哥,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你能躲開的吧。”
艾登笑起來,聲音因為缺了兩顆牙齒變得有些含糊:“我回去,然後等着家族和我斷絕關系,再讓光元素之火将我燒死嗎?”
“你既然知道後果還敢用那招去控制别的近神種?”諾丁深深地皺起眉頭,眼眸中暗含着忌憚,“……我還沒問你是去哪學得的斐尼明思之印呢。”
“天生會的。”艾登擡起自己的手掌,一直擡到頭頂,黃昏的夕光穿透指縫落在他臉上,他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弧度:“小時候我就發現自己的天賦和普通的近神種不一樣,當我把這股力量研究明白,斐尼明思之印也就自動出現在我腦海裡了。”
諾丁的喉結滑動了一下,聲音幹硬:“家族會盡量保下你。”
“哥哥,你知道我用斐尼明思之印控制過卡特嗎?”
“還用問?那小子已經站出來指控你了,布魯克斯家更是借機把火引到了我們整個家族身上。”諾丁眼中流淌着不屑,“快要死的人總是想拖别人下水。還有,塔裡失蹤了一個叫柯義的平庸種,是你抓走了他?”
艾登嘴角的弧度莫名擴大,仿佛聽到他的回答很滿意。
諾丁正想問他笑什麼,艾登忽然不打自招:“其實我早就知道他們要做什麼了,如果我第一時間跑掉的話,他們是沒有證據指控弗德裡奇的。”
“你什麼意思?”諾丁一聽,呼吸不由加重。
“不用懷疑,我就是故意暴露的。”
沒有他的主動,血石裡的黑魔法力量根本不會鑽進他體内,就算受到柯義的襲擊,也隻會撞破窗戶逃出去。
艾登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告訴他這個事實,“我就是要讓弗德裡奇陷入困境,這是我送你們的一件禮物,承蒙你們這麼多年的照顧了。”
諾丁深吸了一口氣,小臂緩緩擡起,心中升騰的怒火讓他又想朝他臉上來一下。
然而下一秒他就退縮了,手臂重新放了下去。
艾登現在的神色變得十分危險,那張臉離他的臉隻有幾公分,紅銅色的夕陽下,變得像一張血面,眼睛毛骨悚然地盯着他,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你真的瘋了。為什麼……?”諾丁問,還沒等艾登回答,又忙不疊說道:“跟我回去,剛剛的話我可以當做沒聽見,算你還處在叛逆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