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就是你逃課的理由?”
師溫淡淡問了句。
即墨浮生瞬間呆在原地,瞳孔放大,嘴巴微微張開。
師,師尊……她是怎麼知道的?
“你今日回來的時間比學堂放學早。”
師溫解釋了一句。
即墨浮生瞬間明白了。
他居然被抓包了。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打着哈哈,道:“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師尊。”
你的小徒弟正打算蒙混過關。
現在的即墨浮生倒是看上去不那麼深沉了,跟那些被家長抓到逃學的小孩并沒有兩樣。
“你猜到了?”
今日她告訴他掌門會登門拜訪,沒有送他去學堂,而即墨浮生卻能回來的這麼巧。
想來是他猜到掌門來是讓她收霍煜奇為徒。
“是。”即墨浮生不好意思地摸摸頭,道,“昨日,霍煜奇說,他會跟掌門開口讓你當他師父。”
“所以,你擔心我會收他為徒?”
師溫想到昨日小徒弟問她是否會收徒,她以為小徒弟不過有點患得患失,原來是被人刺激了。
“是。”即墨浮生老老實實點頭。
良久,師溫并沒有過多苛責他,隻道:“你自己把握好分寸。”
即墨浮生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本來都做好被訓斥的打算,沒想到這件事就這麼輕輕揭過了。
“好。”他忍不住又問一句,“師尊你對我是不是太寬容了些?”
師溫定定看向即墨浮生,緩緩開口道:“對我來說,你隻要活着就行。”
即墨浮生小心髒有點受不住,他欲言又止地看了師溫好幾眼,最後才下定決心問了句:“師尊,我是不是得了什麼絕症?”
不然為什麼師尊總說,要他活着?
師溫腳步一頓。
即墨浮生頓時緊張起來。
“你先天不足,需好好養養。”
說完這句話,師溫擡腿往庭院走去,腰間血玉跟着晃動出好看的弧度。
即墨浮生長籲一口氣。
沒得絕症就好。
聽到身後的動靜,師溫眸中閃過一抹笑意。
這樣才是小孩子嘛。
視線中出現一團白色的毛茸茸,師溫想起即墨浮生回來時帶了隻小兔子,便問了句:“你撿回來的兔子?”
“嗯,它受傷了。”即墨浮生點點頭。
他又問:“師尊想養兔子嗎?”
小兔子後腿上皮毛因血液黏成一塊。
“腿受傷了?上完藥就放了吧。”
說這話的時候,師溫的視線一直在小兔子上,那雙清淺的眸子中透着柔和。
小白兔的毛發柔軟蓬松,風一吹就像漣漪那樣一層層地散開,看起來手感極好。
她捏了捏手指,考慮到自己下手沒有輕重,到底沒有上手去摸。
即墨浮生試探性地問道:“師尊你不想養兔子嗎?”
“倒也沒那麼想養。”師溫垂眸道。
即墨浮生心下一動,直直望向師溫,道:“若是師尊怕養不活,便由弟子養。”
師溫對上他那雙烏亮的眸子,裡面光芒閃爍,她看到裡面倒映着的自己周身被撒上一層星光。
那是一種堅定選擇的目光,仿佛在說:隻要她想,他便做。
“若是想養,便養吧。”
師溫面上表情淡淡,但即墨浮生并沒有錯過她一瞬而過的喜悅,她也在為小兔子能留下而高興。
即墨浮生嘴角噙笑。
那這兔肉就先不吃了。
小白兔睜着紅寶石一樣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這陌生的環境,還不知道自己險些小命都沒了。
師溫拿出一瓶金瘡藥,遞出去,道:“用這個。”
即墨浮生無比順從地接過了。
他僅僅隻是看了一眼,便知道這藥很好。
把藥給他,師溫并沒有立即進去,而是站在即墨浮生旁邊,看着他怎麼處理。
即墨浮生撥開它後退傷處附近的毛,這才開始處理傷口。
小白兔瑟縮了下,帶着點驚恐。
在後腿被抓住的那刻,它便開始胡亂蹬腿,想從即墨浮生手中逃跑。
即墨浮生隻是要抓好它防止藥撒了,手底下的兔子掙紮着更厲害了,死活不肯讓他上藥。
他抿了抿唇,眸中深沉一片。
那道關切的目光未曾離開,他隻能壓下所有情緒,轉而對師溫露出一個淺笑:“師尊,你能摸下兔子嗎?隻要讓它安靜下來就好。”
是小徒弟的請求,那好吧。
師溫稍微掙紮了一下,而後蹲下身,極力把力道控制在最小,生怕自己力氣大了就把兔子弄死了。
在她的手快靠近時,小白兔收起耳朵,往後一縮,那是一種害怕的表現。
師溫動作一頓,心頭萦繞着一種說不出的失落。
“師尊,試着把手放上去,隻要再一會會就好了。”即墨浮生鼓勵道。
她繼續伸出手,撫上小白兔毛發的那一刻,柔軟的觸感順着手指傳過來,師溫唇角揚起些微的弧度。
待她輕輕把手放上,出乎意料,小白兔并沒過多反抗。
她也就放心大膽地摸兔子,從頭順到尾,手法輕柔。
雖然小白兔看上去還是很害怕,但是并沒有流露出痛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