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說一句,便前進一步。
随着距離不斷拉近,那種壓迫感一下子上來了,師溫甚至能感受他身上的氣息,優雅卻又極其具有侵略性,像某種大型貓科動物。
最後,兩人的距離定在一臂。
卻見那隻“大貓”突然軟了下來,無奈又可憐兮兮的:“所以,師尊不要把弟子當小孩子看待了。”
師溫挑眉。
所以,他鋪墊這麼多就是為了這一句話?
可在她眼裡,他就是小孩子啊。
她少說有一百來歲了吧,而即墨浮生現在也才十六歲,又是她撿來養大的,不是小孩是什麼。
對上他期待的眼神,她勉強把話咽下去了,慢慢吐出三個字:“我盡量。”
下一秒,即墨浮生便露出笑容,還有小犬牙。
師溫嘴角也跟着揚起淺淡的弧度。
果然,小孩子還是要哄的。
在她眼裡,小徒弟就是鬧别扭了。
還好她足夠機智,這次他那點心理問題應該也解決了。
關注孩子心理健康,從我做起。
若是知道師溫怎麼想,即墨浮生肯定要吐一口血。
“你好了?”
師溫見他還能站在自己面前,随口問道。
即墨浮生身體一僵,彎下腰捂住胸口:“弟子胸口還有點痛。”
他一邊說,一邊偷觑師溫的臉色。
就見那清冷仙人蹙起好看的眉頭,面露思索。
“要不找醫修?”
“不,不用了,隻要師尊陪一會弟子就好了。”
即墨浮生連忙拒絕。
師溫眼神中透着不贊成:“我陪你?可我不是醫修,又治不了病。”
小徒弟這種有病不治的想法可要不得。
見她如此認真,即墨浮生眸中光華流轉,道:“那師尊可有聽說過一種病?”
“什麼病?”
師溫那張清冷絕塵的臉上透着幾分迷茫之色,竟是出奇的無辜又可愛。
即墨浮生眼神柔和下來,淺笑道:“一種見不到人就會心慌,止不住去想對方的病,此病藥石無醫,唯有見到對方才能緩解片刻。”
沒錯,他說的是相思病。
師溫從未聽過這種病,一時驚奇。
“對啊。”即墨浮生言笑晏晏,望向師溫的眸中布滿柔光。
他想要的,一直是她。
“真的沒辦法治了嗎?”師溫有點不死心。
即墨浮生緩緩搖頭,溫聲道:“隻要師尊陪弟子一會就好了。”
師溫便按他的要求,在他身邊呆了一會。
确實,即墨浮生看上去精神好了許多。
因着之前即墨浮生說過他今日确實有點心慌,師溫并沒有過多懷疑,心下有些酸酸脹脹的。
小徒弟真可憐,小時候身體就不好,現在又攤上這麼個病。
即墨浮生沒錯過她眼中的憐愛。
他的良心莫名有點痛,不過,他這應該不算欺騙吧。
臨走前,師溫欲言又止,最後也隻叮囑了一句:“多喝熱水。”
即墨浮生眸中閃過一抹無奈之色,但止不住上揚的嘴角已經出賣了他。
待收斂好心緒,他開始思考起來。
前世,裴青雲并沒有在宗門大比出現,這是怎麼回事呢?
他要想辦法不讓裴青雲靠近師尊。
以裴青雲那虛榮的性子,絕對不會放過宗門大比這種出風頭的機會。
這樣一想,他很快有了主意。
“砰砰——”
這時,外面響起敲門聲。
“是我。”
這活力滿滿的語調,可不就是霍煜奇嗎?
即墨浮生打開門,果不其然,霍煜奇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瞧着還有幾分狂放不羁。
他先是擠進房間,背着手很有架勢地走了幾步,随後一臉好奇地問道:“剛剛我看到師叔祖從你房間出來,是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大事。”
即墨浮生神色淡淡,看上去不是很想搭理人。
霍煜奇也就不問了。
他轉了話題:“即墨浮生,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你就不想出去玩玩嗎?”
“不想,不去。”
“真是掃興,你不去小爺自己去。”霍煜奇不滿癟嘴。
即墨浮生瞄到他手上的玄龍鐵戒,忍不住問道:“你今日怎麼想起帶這戒指?”
自從加入流光派之後,霍煜奇便把這戒指收了起來,用他的話說,他是來學習的,不是來炫耀家世的。
“那是我霍家少主的身份證明,這樣的話,即使别人想招惹我的話也要顧慮一下我霍家的權勢。”
說他聰明吧也不是那麼聰明。
懂得招搖過市,這樣的話别人也不敢輕易下手。
但這霍家少主的身份在那不明擺着說自己是頭大肥羊嗎。
“你這幾天最好待在客棧,别再出去。”
想到霍煜奇前世突然修為盡廢,即墨浮生好心提醒了一句。
“切,許你跟師叔祖出去玩,就不許我出去玩。”霍小爺很不給面子地翻了個白眼,“你說你,成日跟在師叔祖後面,你是跟屁蟲嗎?”
“我說,你看師叔祖的眼神可不清白。”
“該不會……”
霍煜奇幽幽望來,好似看穿了一切。
即墨浮生莫名心下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