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溫穿過人群,來到長孫權面前,眼神冷淡中帶着一絲不屑。
長孫權臉被打歪在一邊,身上隻剩狼狽,他勉力站起來,眼中射出憤怒。
“當衆動手!你們流光派還有沒有王法?!”
他壓眸看過來,兇光畢露。
李長老向來軟弱慣了,似有屈服之意,看了眼師溫。
她那雙淺淡的眸子古井無波,衣袂翻動,威壓散開來。
空氣被擠壓,似有千斤重擔壓下來。
着實吓人。
長孫全被壓得矮了三分,死死盯着師溫。
怎麼可能,她的修為如此強大?
決明子眸中閃過一抹快意。
小瞧師叔祖,吃癟了吧?
剛剛還在圍觀的弟子們怕波及到自己,早已躲得遠遠的,像是看什麼怪物,害怕又忌憚。
即墨浮生敏銳地注意到了。
他不顧威壓,走到前面,綻開一個良善的笑容,落落大方又不失謙卑:“此乃我流光派同這位長老之間的恩怨,若驚擾到諸位,在此先賠個不是。”
來自周圍的敵意明顯弱了。
師溫眸中映着那抹清瘦修長的身影,不禁蹙起眉頭。
她開口欲言,卻見即墨浮生對長孫全道:“泥人尚且有幾分脾氣,長孫長老先辱我流光派,是否能先道歉?”
長孫全眼神狠毒,掃過即墨浮生、師溫,陰恻恻道:“如果我不道歉,還要對我這一老人家動手不成?”
他露出陰險的笑。
“再者說,你流光派參加宗門大比最好成績不過進決賽,可見貴宗門實力一般,我又何曾說錯什麼?”
“道歉,絕無可能。”
縱使實力強又如何,沒有聲名顯赫的宗門什麼都不是。
李夫子冷哼一聲,眉毛直豎,被氣得顧不上什麼文雅。
什麼息事甯人,呸!
即墨浮生面上始終挂着微笑,隻是那眼神沒有什麼溫度。
瞧着面前那人小人得志的模樣,師溫捏了捏手指,轉頭看向李夫子,那張清冷出塵的臉上寫滿求知欲,問道:“他在的宗門很厲害嗎?”
李長老還未開口,就聽長孫全道:“當然,我十方宗好歹也是僅次于元武宗的第二宗門,豈是你們這些二流宗門能比的?”
“要我說,你們還不如早點打道回府,省的丢臉。”
他依舊一臉倨傲。
師溫眼神往他臉上瞟,那上面還有五個手指印,紅得跟猴屁股似的,滑稽又可笑。
她一時納悶,這人臉皮這麼厚的嗎?
“好大的口氣。”
一道洪亮的聲音傳來,人群四處散開來。
“掌門。”
弟子皆是垂頭作揖,恭恭敬敬。
元武宗掌門走來,威風凜凜的,像頭獅子,他身後還跟着一名不起眼的青年,文文弱弱,陰抑深沉。
在看到師溫時,他面上表情肉眼可見的欣喜起來。
對方在努力散發善意,他認識她?
師溫已有幾十載未曾出面,她還記得之前元武宗掌門是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頭子,并非眼前之人。
修真界這麼快就換了一波人嗎?想想也是,流光派如今掌權的都是她師侄們了。
不過,那道目光很快移開了。
元武宗掌門轉頭看向長孫全。
對上那雙虎目,長孫全心頭一跳。
“長孫長老,你也來過幾次宗門大比了吧?”
“來參加宗門大比的可不比你十方宗厲害,不如都打道回府?那我這宗門大比還辦不辦了?!”
元武宗掌門神色不悅。
長孫全被鎮住了,目露驚慌,臉色青了又白,氣癟道:“不是這個意思。”
師溫看出來了。
元武宗掌門這是在幫她,可這是為什麼呢?
“那是幾個意思?”
元武宗掌門繼續逼問。
長孫全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小又黑的眼珠滴溜溜轉着,瞥到師溫時,眼睛明顯一亮,看上去極為狡詐。
“自己不争氣也怪不得别人,在下鬥膽賭一把,若是流光派能奪得魁首,不僅你打我這一巴掌一筆勾銷,我還會道歉;不能,就必須送我一件上品法器。”
“就是不知道你們敢不敢?”
好大的胃口!
一件上品法器都可以買一個小宗門了,長孫全一開口就是一件。
師溫确實有好幾件,都放在空間裡落灰,按她如今的修為這種法器對她加成不大。
可是,長孫全怎麼會知道呢?
恐怕早就盯上了她吧。
她心下一哂,對長孫全的不屑更是多了幾分。
即墨浮生打量着長孫全,目光幽深。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裡面的不妥來,這妥妥是獅子大開口。
李夫子差點破口大罵,礙于良好的風度還是忍住了。
元武宗掌門那張粗犷的臉上露出不耐,這種情緒是對着長孫全的。
“長孫長老,你這就得寸進尺了吧?”
長孫全揚起他那瘦削的下巴,絲毫不覺得借機敲詐有什麼不對。
屬實是恬不知恥,沒風度到極點。
師溫沉了下眸子,冷冷道:“我要你在我所有流光派弟子面前道歉。”
明明是簡簡單單的一個要求,卻像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一樣,長孫全一臉肉疼。
一個巴掌換一個仙品法器,不虧。
長孫全咬咬牙,同意了。
他還就不信了,就流光派這種好二流宗門能教出什麼好弟子?!
他似乎能想象到自己手握法器叱咤風雲的樣子了。
輕嗤一聲,長孫全朝拱手元武宗掌門道:“還請掌門大人做個見證,免得日後賴賬。”
玩不起的人應該是他自己吧?
元武宗掌門對長孫全越發不喜,朝師溫投去詢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