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是夢境。”
“那麼說這夢境之内發生的事隻有你我兩人知道?”
見師溫同第一次同自己說這麼多話,裴青雲有點受寵若驚,立馬揚起一個笑容,回答得幹脆:“當然,仙子想做什麼都可以。”
同理,她打人也沒人知道了。
雖說小徒弟不計較裴青雲布下殺陣,可師溫還記得呢,剛剛經他這麼一說,她又想起來。
桃林中,女子朝男子緩緩靠近,枝頭桃花開得正豔,花香芬芳馥郁,讓人不免陶醉其中。
白色衣擺蕩漾出波紋,宛若一朵朵蓮花綻開,眼見師溫越來越近,裴青雲面上流露出激動之色。
師溫神色淡淡,身着一身白衣,即使旁邊桃花也無法奪去她身上的光彩,堪稱人比花嬌。
裴青雲不免升起琦念來。
剛剛師溫還特意問他會不會有其他人知道這夢境之中發生的事,莫非是要做些什麼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事。
一心想要抱得美人歸,裴青雲下意識忽略了系統顯示的負四十好感度。
師溫在裴青雲面前站定,唰的抽出生息劍,手腕反轉,劍尖朝内,劍柄朝外,直直朝裴青雲肚子怼過去。
劇痛襲來,胃部一陣痙攣,裴青雲立刻彎下腰來,待那陣疼痛過去,他才慢慢直起腰來,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狼狽。
他居然被師溫給打了?!
師溫也有點意外。
她得手了,裴青雲那一下挨得結結實實。
裴青雲也意識到問題所在,心中慌亂不已,連忙質問起系統來。
【系統,這不是夢境嗎?為什麼我還會感覺到疼痛?】
【對方實力強大,破解了入夢符也不一定。】
所以……是她做的?
裴青雲緩緩擡頭,如牽線木偶般,目光中滿是驚愕。
入夢符?是符箓,不是陣法?
有了方向,師溫已經開始思考怎麼離開了。
“俗話說,打是親罵是愛,仙子是否也對在下有那麼一點心動?”
裴青雲盯着師溫,眼神直勾勾的,透着幾分勢在必得。
既然裝謙謙君子行不通,他就換個方式,興許師溫喜歡剛毅強勢一點的呢。
無論用什麼方式,他都要把好感度刷到零以上。
不是,他有病吧?
師溫斜睨他一眼,像是遇到什麼難以理解的生物。
裴青雲誤以為師溫心軟了,越發興奮,指着自己心口:“即使仙子想要在下這顆心,我也會毫不猶豫。”
師溫有點應付不來這種神經病了。
白天,他才對小徒弟下殺手,她為何不能是替小徒弟報仇呢?
見師溫猶豫,裴青雲面上一喜:“我就知道,仙子定是……”舍不得下手。
話音未落,拳頭如雨點般落下來。
實際上,師溫猶豫那一會,隻是在做簡單的心理建設。
還是第一次有人上趕着就教訓的,不打白不打。
用人狠話不多來形容師溫在合适不過。
裴青雲除了最開始悶哼一聲之外,接下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這番表現,倒是讓師溫高看幾分。
這人倒是經打。
可惜,這是夢境,殺不了裴青雲。
她習慣性地甩了甩手腕,看了眼裴青雲,問道:“這夢境,怎麼破除?”
裴青雲從地上起來,盤腿坐在地上,一隻手搭在膝蓋上,坐姿也顧不上講究,看上去順眼不少。
“在下當真不知。”
裴青雲一口咬定不知情,如果不是聽到他心聲,師溫還真被騙過去了。
她嘴角牽起一絲笑意,很冷很冷。
以為這樣她就沒辦法破解嗎?
忽見天地間風雲變化,平地起狂風,桃樹被吹的四歪八斜,花瓣像冰雹一樣打來。
裴青雲被風吹得睜不開眼睛。
師溫身處漩渦中央,靜靜地看着這一切,宛若一個智者,看透世間萬物。
不一會兒,眼前的景物開始瓦解。
再一看,腳底下隻有一座石橋,哪有什麼土地。
離開的通道出現,師溫邁了上去。
臨走前,她留下一句話:“若有下次,休怪我殺你。”
心底的想法好似被看穿了,裴青雲隻覺徹骨寒意。
直到師溫身影消失,他才緩過神來。
強大,太強大,他眸中隐隐有熊熊烈火,那是對力量的渴望。
如果,如果他也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黑暗中,師溫睜開眼睛。
她看了眼天色,月亮還挂在天上。
原來,夜晚還沒過去。
自從裴青雲闖入夢境中,她也沒了睡覺的心思,幹脆坐起身來,開始打坐。
晚風卷來一陣馥郁花香,師溫莫名打了個寒顫。
恐怕她這輩子都不想見到桃花了。
任誰也不希望自己好好的覺睡不了,被拉去賞花。
屋頂上傳來細微的響動,打斷了師溫的思緒。
她推開窗,腳尖一點,往上面飛去。
屋脊上,有一人坐在上面,單薄的身影染上幾分孤寂。
師溫走進,越發覺得那人身影很是熟悉。
那道身影動了,即墨浮生回過頭來,見是師溫,眸中閃過一絲驚訝。
但很快,又露出一個笑容,周身孤寂褪去,隻剩下欣喜。
“師尊,怎麼來了?”
師溫眸光一閃。
小徒弟如此有閑情逸緻,還在這賞月?
“聽到響動,出來看看。”
即墨浮生當即紅了臉頰,垂下眸子,不好意思地說說道:“是弟子吵到師尊了。”
說完,他拿出一塊布來墊在自己旁邊的地盤上。
做完這一切,他才注意到師溫身上的白衣,不染纖塵,潔白無暇,而屋頂上卻是灰灰的,少不了會弄髒她身上的衣裙。
師溫定然不會坐在他身邊。
即墨浮生不免懊惱。
早知師溫會來,他不該來屋頂的。
是他失策了。
“師尊,要不我們……”下去吧?
即墨浮生話音未落,卻見師溫走在他身邊坐下了,投來一個目光,在等待他的下文。
她還在想,小徒弟真是細心。
對上師溫眸子的那一瞬間,即墨浮生大腦一片空白,連話都忘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