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桌子底下摸索着,一個竹筒就這麼落在手心。
取出裡面的信紙,即墨浮生立馬看了起來。
“已入,陣可。”
看到上面的消息,他眸中閃過一絲笑意。
他安排的人已經潛入十方宗,布好陣法,隻要再将裴青雲引入陣法之中。
裴青雲就會消失一段時間,至于去哪兒,也許是什麼兇惡之地也說不定。
在裴青雲高調出名拈花惹草的時候,即墨浮生一直在蟄伏,隻等反擊的那一刻。
接下來,他還有很多事要忙。
想到不能經常看到師尊,即墨浮生多了幾分憂愁。
他盡量争取在中秋前結束,然後和師尊一起過節。
師溫發現,最近小徒弟總往臨丹峰外面跑,快天黑了才回來。
但即使這樣,他依舊沒忘記每晚要跟她道聲“晚安。”
這就是即墨浮生說的不能經常和師溫見面?這不每天都能見到嗎?
對他來說,不能每時每刻見到師溫就等于不經常見面。
師溫并沒有太把小徒弟早出晚歸這件事放在心上。
對她來說,不用經常見到小徒弟也是一種自在。
那日在寒潭中夢見的影像依舊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但如果不去刻意回想,基本上不會突然蹦出來。
這讓她松了一口氣。
一天又一天過去了,隻有一次,師溫偶然碰見即墨浮生同一青年交談。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小徒弟同霍煜奇以外的同齡人聊天,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他臉上有幾粒雀斑,樣貌清秀,瞧着很是随和。
看到師溫腰間的兔子吊墜,青年态度明顯恭敬起來,心底還有點不敢置信。
而即墨浮生呢?
他明顯有點慌,師尊怎麼出現在這裡?
看小徒弟那如臨大敵的樣子,搞得像是秘密組織接頭一樣,師溫不禁覺得好笑。
她也不想打擾他交友,裝作路過,徑直從兩人面前走過。
青年也奇怪。
首領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該色,卻唯獨在師溫面前如此失态。
那個吊墜在師溫身上,加上她高深莫測的修為,他又覺得合理。
師溫估計也沒想到,即墨浮生悶聲幹了件那麼大的事。
一晃三個月過去,中秋很快到來了。
師溫還記得同即墨浮生在宗門大比時約定過一起過中秋。
而閉關的日子恰好是中秋後一天。
也就是說,和即墨浮生過完中秋之後,她就要馬不停蹄趕去後山。
為了這難得的中秋佳節,即墨浮生緊趕慢趕,在過節前兩天忙完手頭上的事情。
然後他就開始準備了。
秋日正好。
生息同霍煜奇下山去了,說是要去看看人間的燈會,還說那時候肯定會很壯觀。
在前幾日,生息便同師溫說想出去玩玩,但又擔心被人認出自己的劍靈身份給她添麻、煩,特意過來問她有沒有什麼方法。
師溫想了想,在她身上施了個可以隐藏氣息的術法,讓她看上去同常人無異,但如果交手還是能看出來。
這下,臨丹峰隻剩下即墨浮生和師溫兩個人了。
雖然隻有兩個人,但這對之前獨居臨丹峰多年的師溫來說,絕對稱得上熱鬧。
自中午起,即墨浮生便開始在廚房中忙碌。
師溫也知道自己是個廚房殺手,搬個椅子在旁邊看書。
這本書上記載了一些關于魔族的事情,還是她從藏經閣拿出來的。
查了好幾個月,她大概對魔族有了點了解。
比如,魔族向來肆意橫行,不需要秩序,但為了避免自相殘殺,這必然有一個領袖,魔尊。
魔足夠強大才能成為魔尊,并非成了魔尊就是最強大的。
直到一陣香味撲鼻而來,她才放下書本,起身,往廚房那邊走去。
廚房裡,即墨浮生一手拿着鍋鏟,一手在放調料,看上去不慌不忙。
師溫第一次知道,炒菜還能這樣炒。
就像練劍一樣,隻要心中有招式,便能行雲流水。
即墨浮生不經意間擡起頭,便看到師溫,他大着聲音喊道:“師尊你再坐會,菜馬上就好了。”
四年多了,自從即墨浮生來了,這臨丹峰便有了人間煙火氣。
師溫難以說清,這是什麼樣的感覺,心底某個角落不再隻有冰冷,而是一點點開始被期待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