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

充滿童稚的聲音傳來，師溫睜開了眼眸，滿天星鬥映入眼簾，身體被刺骨的冰涼包裹着。

她試着擡起手，一陣嘩嘩聲，水從指縫間流下看。

等認出這是什麼地方，她臉上浮現驚訝之色，自己這是在寒潭？

她是怎麼到這裡的？

師溫試着回憶，大腦給了她一片頭疼。

她隻記得自己在和即墨浮生聊天，喝了點酒，醒來之後，就到這裡了。

對了，小徒弟呢？

不會是他送她來這裡的，難道是她自己來的？

師溫還在厘清思緒，就聽到一個驚喜的聲音：“師溫溫，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這是生息的聲音。

師溫認出來了。

就在她面前，有微弱的光芒，是生息在發光，被霧氣給擋住了。

她正了正身子，問：“怎麼回事？”

“是我回來了，剛好看到……”生息停頓了一下，還不确定要不要把她看到的一幕告訴她。

難道，她做了些……

師溫蹙眉，強裝鎮定道：“不許隐瞞。”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生息的聲音弱了下來，“我看到，即墨浮生半跪在你身前，還握着你的手，而你睡着了。”

師溫呼吸一滞，心緒頓時亂作一團。

有一瞬間，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本應該追問，是自己拉着即墨浮生的手不放嗎，是她終于對他下手了嗎？

但喉嚨好似被堵住了一樣，她什麼也說不出來。

生息接着說道：“然後，即墨浮生說你是喝醉，還喂你喝了醒酒茶。”

聽到這裡，師溫松了一口氣。

“等我走近，才發現你動情期提前了，把你帶到這裡了。”

“隻有你進來？”師溫不确定地問道。

“即墨浮生送你到結果外，隻有我帶你進來。”

至于怎麼送的，生息認為那不重要，便忽略了。

聽到這裡，師溫心裡的大石頭頓時落地。

“師溫溫，你是擔心他知道這件事嗎？”生息認真地問道，“放心，我沒有告訴他，隻說要把你送到後山。”

“你做得很好。”

師溫的笑容很淡，若是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生息很高興。

這恐怕還是師溫第一次在寒潭裡跟她說這麼多話。

她關心道：“你現在痛不痛？”

“尚可。”

灼人的熱意不斷冒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醉的緣故，師溫卻覺得還好，甚至能清醒。

“師溫溫，是不是都怪我？如果我在，你就不會這樣了，你知道我想出去玩，還特意給我延長化為人形的時間，可我玩到這麼晚才回來，差點，你你就……”

“嗚嗚嗚，是我，都是我的錯。”

說到最後，生息竟像小孩子一樣嚎啕大哭起來。

幾十歲的見劍靈怎麼不算小孩子呢？

“不怪你的，我希望你能好好玩，這隻是意外，跟你沒關系。”師溫沒想到可愛的小劍靈會這麼自責，心下也慌亂了幾分，笨拙地安慰着。

哭聲漸歇。

“生息，你跟我講講山下發生的事情吧？”

吸鼻子的聲音傳來，生息整理好情緒，才開始說：“對，我從山下回來了，霍煜奇跟我一起回來的，山下可熱鬧了，街上挂了很多很多的燈籠。”

“還有很多人在河邊放花燈，霍煜奇還說要和我一起放一個，不過，被我拒絕了，我要放就放一個最大的最漂亮的……”

一說起好玩的，生息便開始滔滔不絕，語調中活力充盈，如雀兒般歡快。

師溫也染上一絲笑意，靜靜聆聽着，連帶着體内那點不适也少了很多。

“霍煜奇和我都玩得很開心，如果你在的話就更好了。”

“對了，師溫溫，要不下次你也下山去過過人間的中秋？”

師溫面上看不出任何波動，但是生息身為本命劍，同她神識相連，那點黯淡很快叫生息察覺到了。

她立馬噤聲，哈哈道：“其實人間也沒有那麼好玩的，人太多了，又擠又亂。”

見師溫沒什麼反應，生息心底更是懊惱。都怪她話太多了，一時忘記師溫溫很少能出去玩，心裡肯定也是希望出去玩的。

在生息還在惴惴不安時，師溫開口了。

“已經很久沒人跟我說過這些事情，這回聽到竟然有種久違的熟悉感。”

她身上在散發某種類似風和日暖的氣息，稱之為平和。

生息一愣。

師溫溫絕對變了。

她也不明白這種轉變是什麼，但就像是心上籠罩的那層陰霾被撥開，露出燦爛的光芒。

這種轉變是朝着好的方向。

她很高興。

接下來的時間，師溫也專心緻志地閉關。

不過，這回還是遇到點麻，煩。

還是一樣的幻想，這次卻是即墨浮生在那不急不慢地說話，她注意力全然被他嘴唇給吸引了。

她有種感覺。

那嘴唇會很……好親的樣子。

甚至還能想到它落在手背上會是涼涼的，軟軟的。

師溫想過幻覺太逼真了，都沒往這是真實發生過的那方面想。

三日後，霧氣盡散。

師溫出關了。

她一出來，遠處便見一個矮下來的人影。

至于是誰，不用說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