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溫收到千紙鶴傳訊,她拆開,上面寫着一句話:半夜醜時一刻南城門,有要事相商,事關你身上的秘密。
她第一反應是這封信送錯了地方,但這個紙鶴上用的是特定的法術,并沒有送錯的可能,所以隻能是她了。
究竟是誰?半夜三更約她出去。事關她身上的秘密,這個秘密是什麼呢?
思索再三之後,師溫還是出門了。
城南與她而言不過半柱香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醜時一刻,遠方過來一個人,瞧身影應該是男子。
待那人走到跟前,師溫很是意外。
約她出來的居然是裴青雲。
她壓了下眸子,周身彌漫着低氣壓。
裴青雲也不廢話,開門見山,第一句話就是:“是裴某約仙子出來的。”
“但這次是有要事相商,我絕無惡意。”
師溫眸子一凝,心下腹诽道,她可不認為自己能和他有什麼要事。
她看向他,冷冷出聲道:“什麼事?”
裴青雲見師溫上鈎了,眸中閃過一抹喜悅之色,他抓緊時機,連忙道:“裴某機緣巧合之後,知道了仙子的一個秘密,但是我絕無将它公之于衆的打算。”
“所以,敬請仙子放心。”
師溫打量着裴青雲,對裴青雲這個人更是疑惑了。
既然他都打算保守秘密了,那他叫她幹嘛?
可惜的是,她眼裡有不解,有疑惑,唯獨沒有好奇。
裴青雲沒等到她下文,有些尴尬地把手舉到嘴邊,裝作清了清嗓音,而後瞟了師溫一眼,終于還是按捺不住開口了。
“仙子不打算問問這個秘密是什麼嗎?”
“不感興趣。”師溫淡淡出聲。
如果不是實在太過無聊,她估計都不會來見他。
裴青雲表情有一瞬間空白,但他反應極快,隻見他斂了下眸子,面上浮現出憐惜之色,仿佛在他眼裡師溫是什麼任人待宰的綿羊。
他輕歎了一聲,極為惋惜道:“我都明白。”
“這世道于你這樣的女子本就艱難,仙子能有現在的成就一定吃了不少苦。”
師溫一頓,不太明白他這突如其來的憐惜是哪般,但他這話這眼神甚至整個人都叫她挺反感的。
就像有些人占盡好處,還理所當然地站在最高處,想當然揣測他人不幸,擺弄着自己廉價的同情心,實則隻為凸顯出内心傲慢的優越感。
她皺了皺眉,眸中浮現出絲絲不耐,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裴青雲的視線落在師溫腰間的血玉上,意有所指地開口道:“如果我沒猜錯,仙子身上那塊血玉,應該是最親的長輩送的吧?”
這血玉是她父親送給她的。
提到這裡,師溫面色變了一瞬。
裴青雲沒有錯過她臉上的動容之色,打算再接再厲:“這種血玉不僅養人,還能隐藏氣息,可以說是很貴重了,想來這位長輩一定對仙子極好。”
這些,裴青雲都是從系統那裡知道的。
【啧啧,誰能想到,堂堂清玉仙子居然是爐鼎之體呢?】
【可惡,也不知道誰亂設陷阱,我差點就出不來秘境了,本來還可以早點找她談這件事的。】
師溫眼神徹底冷下來,周身溫度下降了好幾度,看向裴青雲的眼神多了幾分敵意。
他知道她是爐鼎體質了?
裴青雲眸子一轉,露出一個友好的笑,道:“仙子放心,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絕對沒有告訴第三個人。”
“你是怎麼知道的?”師溫問。
裴青雲反倒被問住了,那晚他是頂着即墨浮生的臉給師溫下的藥,他該怎麼說自己是那次接觸後系統發現的。
他目光躲閃,道:“偶然發現的,至于怎麼發現的仙子就不要管了。”
經他這麼一說,師溫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來。
即墨浮生同她有過更親密的接觸,若是裴青雲都知道了,那他豈不是更……?
更何況,當時兩人就差脫衣了。
她目露思索,開始回想,一個又一個細節浮現在腦海中。
即墨浮生究竟有沒有看出她是爐鼎之體呢?
可那晚之後,他對她平時無異,并沒有表現出詫異,要說不同,就是他時不時喜歡撩撥自己,還說些不知羞恥的話。
“弟子可是對師尊思之入骨啊。”少年的情話還在腦海中回蕩。
不,他一直對她有那方面的欲望,卻沒有對她下手,這已經說明了一切。
即墨浮生早就知道了。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沒有對她下手。
爐鼎體質的最大一個特點是雙修之際靈力會轉給對方。
他不下手的原因無非是不想師溫失去修為,在孰輕孰重這方面即墨浮生一向分得清。
師溫也絕對不會懷疑即墨浮生是否别有用心,畢竟是她親手養大的崽。
他那點心思都擺臉上了,甚至可以稱得上坦蕩。
師溫一下便想通了其中的關竅。
那裴青雲呢?
他知道她是爐鼎之體是什麼樣的打算?
這般示好肯定是有所圖謀,他在謀劃什麼呢?
裴青雲見師溫看來,便知道她應該是想得差不多了。
他揚起笑容,散發出善意,道:“我說出這件事并不是要要挾仙子,也不是想洩露秘密。”
師溫斂了下眸子,靜靜注視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來了,他終于要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了。
“裴某想在此提出一個請求,仙子多年單身一人,總會引起有心之人的窺探,你又是最近出面多次,肯定會有很多人蠢蠢欲動,妄圖攀上仙子這株高枝。”
“不說有人自薦枕席,就說收徒吧,觊觎仙子徒弟位置的人肯定不少。”
這話有幾分危言聳聽的嫌疑。
師溫擡起眼睑,心想,應該不會這樣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