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溫抱着即墨浮生,直接趕去了藥峰。
藥峰女弟子見遠處走來一個白衣女子,懷中還抱着一個……男子?
她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又揉了揉眼睛。
等來人走近,她驚訝了一瞬。
那不是師叔祖嗎?
傳聞,師叔祖隻會把人當鋤頭扛的,但這次居然是公主抱?
“師父,師父。”她慌慌張張,連忙去找決明子了。
決明子還在藥房裡忙碌着,被這麼一叫,失了神,險些把藥都給弄混了。
他吹胡子瞪眼道:“大喊大叫做什麼,沒看到我在忙嗎?不見,誰也不見!”
“是師叔祖來了,她懷裡好像還抱着小師叔。”
聽到這,決明子立馬放下手中的東西,往外走去。
他一眼就看到了重傷的即墨浮生,連忙把兩人迎了進來,讓師溫把即墨浮生放在床上。
師溫開口的第一句就是:“救他。”
決明子也知道這事刻不容緩,先給即墨浮生喂了一顆丹藥吊命,手指搭在他手腕上,開始把脈。
把着把着,他面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女子素來清冷的面容上可以看到不安,甚至是恐慌。
藥峰女弟子一下便明白她現在心情很不好。
别看師溫拒人千裡之外,但女弟子知道這位師叔祖還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她出聲寬慰道:“仙尊要不先喝杯茶,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感受到女弟子的善意,師溫轉頭看去,朝她微微颔首,道了句:“好。”
“我這就去。”得了應允,女弟子面露歡喜地離開了。
待溫水入肚,師溫明顯感覺到情緒稍微平複下來,她定了定心神,視線落在即墨浮生身上。
房間内,安靜得連一根針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
這種安靜對于師溫來說是一種折磨。
她此刻無比期盼即墨浮生醒過來。隻要他能醒過來,她願意做任何事。
如果即墨浮生真的出事了,她後半生都會在悔恨之中度過。
“咦?”決明子面色由凝重轉為疑惑,他能感覺到原本極其虛弱的脈搏在這一刻變得用力起來。
他問:“是不是在送到這裡之前,就服用過什麼丹藥?”
“還魂丹。”師溫答道。
“還魂丹?!”決明子險些激動得跳起來,他又跟師溫确認了一遍,“真的是還魂丹?”
“是有什麼問題嗎?”師溫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一點問題都沒有。”決明子撫着白花花的胡須,眼角的皺眉也跟着一顫一顫的,他道,“既然都服了還魂丹,那保準他沒有什麼問題了。”
聽到這,師溫也是松了一口氣。
“可是這還魂丹世間少有,師侄窮盡一生也就煉了這麼兩顆,師叔不心疼嗎?”
心疼嗎?
師溫認真地想了這個問題,倒也不至于。
丹藥沒了就沒了,但如果人沒了可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藥不就是用來救人的嗎?”
好質樸的道理。
決明子點點頭。
不過想想,确實也是。
“師弟是被什麼傷的?老夫好來開藥。”
決明子眸中閃過一道暗芒,他知道即墨浮生身上的傷是什麼東西導緻的,但具體經過還得師溫自己說。
師溫沉吟片刻,才道:“刑罰,雷火鞭。”
至于因何受罰,這點師溫沒再多說,決明子也沒有多問,他隻道一聲:“好,師侄清楚了,這就去開藥。”
說完,決明子就走了。
“仙尊先坐會。”女弟子搬來凳子,在師溫示意下,放在即墨浮生床邊。
這倒是讓她有些微詫異。
師叔祖是想在這守着?但她看上去不是那種會照顧人的人啊。
“你去幫忙吧。”
師溫都這樣說了,女弟子隻好先行離開了,走的時候順帶把門給帶上了。
看着床上的人,師溫有片刻怔然。
她沒想到,即墨浮生會大膽到這種地步,居然敢偷偷給她下護神咒。
“我不會讓你受傷的。”
他暈倒前的最後一句話還在腦海中回蕩,師溫的心髒跟着顫了顫。
如果她不采用這麼激進的手段逼退他,是不是會好很多,她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一股淡淡的負罪感萦繞在心頭,師溫收緊放在膝蓋上的手。
她還是太低估即墨浮生對她的在乎程度了,如果……當時自己再注意些就好了。
少年躺在床上,眉頭微微蹙起,不知怎麼,有一縷頭發粘在他嘴唇上。
師溫眸光閃爍了一瞬,意識到四下無人,伸手将那縷頭發撥開了。
撥開之後,她才發現即墨浮生一直在抿着唇,顯然就連睡着也不太安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傷口痛的緣故。
眸光一閃,師溫彎下腰,附在即墨浮生耳邊說了句:“你要醒過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即墨浮生的面容也随之舒展開來。
說完這句話,師溫坐回位置上。
嘎吱一聲,門被推開了。
決明子走了進去,立馬同師溫禀告:“該開的藥師侄都開了,用的還是上等的藥。”